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主任还在一边痛心疾首地批斗尚楚,话里话外都在撇清首警和这事儿的干系,还说尚楚的发言稿他检查确认过,谁知道今天早上这学生竟然不按稿子进行检讨,实在是顽劣不堪,并请两位领导放心,首警绝对严惩不贷,杜绝这类现象再次出现在校园里!
这类陈词滥调尚楚在一周之内听了不下几十遍,他对这种指责已经相当麻木了,直到主任说“坚决不能让Omega出现在我们的校园中”,他突然勾唇冷冷一笑,发出了一声低嗤。
“你什么态度你!”主任大发雷霆,“简直是无可救药!”
那位刘局边听边用食指指尖轻轻地敲击桌面,脸上始终波澜不惊,没有丝毫表情。
招生办来的负责人也开始发起了牢骚,两人一唱一和,把尚楚贬的一无是处,尚楚却像是没听到似的,脸上有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书记突然咳了两声,插话问道:“有水吗?”
“有的有的!”主任立即招呼一边候着的办公室助理,“快去倒杯水!”
“你要吗?”书记对尚楚一颔首。
尚楚一时没反应过来:“我?”
“对,要水吗?”书记又问了一遍。
尚楚一愣,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于是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也对,你们这年纪的孩子都不爱喝水,就喜欢碳酸饮料。”书记说了一句,摊开眼前放着的资料夹,扫了眼尚楚的档案,又抬头看着他问,“尚楚是吧?你......”
“是Omega,Alpha是打药装的,原因时间和其他材料都报上去了,你手里的档案夹里有,翻翻就能看到。”
尚楚已经疲于应对“你是不是Omega”、“你为什么装成Alpha”、“什么时候开始的”、“通过什么途径实现的”这类问题,于是极其冷淡地扔下一句话,让这位书记想知道什么自己找去。
反正他也要收拾行李滚蛋,明天就不知道去哪个工地搬砖了,这时候他也不怕得罪这些个狗屁大领导。
教导主任有一点说的没错,尚楚这人骨子里确实是挺叛逆的,越到这种要把他压垮的紧要关头,他就越要把身板挺得笔直,比钢板还直!
书记点头“嗯”了一声,唇角有不明显的上扬弧度:“我是要问,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树枝划的。”
尚楚开始有点儿摸不着这位大人物的套路了,要批判他就直接来,拐弯抹角的算怎么回事?
难道要走怀柔政策?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好让他深刻认识到自己错在哪儿,最后当众表演个痛哭流涕,哀声说我一个Omega确实不该妄想混入警校破坏警务系统的纯洁性,多谢各位老师令我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他在脑海里幻想了一出荒谬的情感栏目,对面坐着的书记又开口问话了。
“看起来伤口不浅,”书记凝眉看着他脸上那道已经结了痂的伤口,颇有些忧心地问,“会留疤吗?”
尚楚淡淡道:“不清楚。”
“最好去医院处理,”书记说,“留下疤痕始终不好。”
“......好。”
这书记业余时间是在居委会兼职的吧?
学校里其他老师虽然也觉得这俩人的一问一答有些诡异——好像和今儿的主题没什么干系,但大人物在问话,谁也不敢贸然打断。
“资料上你净身高180?”书记又丢掷一个神似居委会大妈给人张罗着找物件时候才问的问题。
“上个月刚量的。”尚楚回答。
书记接着问:“这一两年来有长高吗?”
尚楚:“没有。”
书记点点头:“嗯,这个身高够了,不要高过187。”
187又是什么东西?
尚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到一点,白艾泽的身高就是187,不过这位主任提这个数字有什么深意?
书记翻了一页档案资料:“你户籍在新阳,将来打算回南方吗?”
“老白,”旁边坐着的那位刘局听到现在,总算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屈指扣了扣桌面,打断道,“说正事。”
姓白的书记向后靠在椅背上,抿了口一次性水杯里的凉白开,颔首道:“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
尚楚也站的有些累了,紧绷的背部肌肉放松了些许,瞥了眼墙上的时钟,晨会结束后白艾泽肯定会去寝室找他,没见到他人估计这会儿正在着急,于是皱眉道:“您还有什么问题?”
“你刚才说,全校的Alpha,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白书记饶有兴味地问。
“是。”尚楚点头。
“但这两年的成绩单却显示,”白书记从资料夹中抽出其中两页,两指按着推到尚楚面前,“有位叫白艾泽的同学,成绩始终在你之上。”
尚楚低头看了看那两页单薄的纸张,他的名字出现在第二行,排名一栏中的阿拉伯数字标着“2”。
“我会超过他,”尚楚抬头看著白书记,“总有一天会。”
可惜就是没机会了。
他总在想着要超过白艾泽,要做第一名,可惜以后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局开口问:“首警人才济济,你就不担心排名在你之后的Alpha,哪天就超越了你?”
尚楚轻轻一笑,神情有几分倨傲:“不可能。”
刘局上身前倾,紧紧盯着他,目光犀利:“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尚楚寸步不让地看回去,拿起那两页成绩单扬了扬,不卑不亢地驳斥道:“事实已经证明了,不可能。”
“他那都是打药打出来的成绩,”主任斜眼瞟着尚楚,“我们学校的Alpha都是全国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如果尚楚不打药,他们怎么可能输给这个Omega?”
“你的成绩是打药打出来的吗?”白书记问。
打药打出来的?
除了鼻血、耳鸣和晕眩,别的他什么也没打出来。
尚楚嘲讽地一笑:“医院应该已经给出过化验证明,我长期使用的伪造剂到底有没有这种功能,各位应该比我更清楚。”
“化验也有查不准确的成分,”教导主任忍不住插嘴,“否则一个Omega,怎么可能有这种成绩?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说的?”
“确实不太可信,”白书记淡淡道,转头问刘局,“老刘,你信吗?”
刘局看着尚楚沉思片刻,问道:“你不打那些乱七八糟的药,还能有这个成绩吗?”
“就用你这个Omega的身份,”白书记笑了笑,把尚楚的那两页成绩单从中间撕碎,在清脆的撕裂声中问,“能堂堂正正地拿到第一名吗?”
-
尚楚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脚步是虚浮的。
他此时有点儿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意思,意识极度恍惚,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浑身上下出了一身的汗。
下到了一楼,白艾泽在楼梯边等他,尚楚停下脚步,愣愣地看了白艾泽几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白sir,有个事儿和你说声。”
白艾泽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了看他的伤口,皱眉道:“先回去涂药,你是不是又去挠了,和你说了多少次......”
“那个,”尚楚眨了眨眼,声音轻飘飘的,和犯了癔症似的,“先和你说个事儿。”
“什么?”
尚楚的眼神飘了一圈,飘回白艾泽脸上:“我好像暂时不用被开除了?”
“嗯,”白艾泽没有一点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回去擦药。”
尚楚“哦”了一声,跟在他后头走了。
走出去十多米,尚楚突然“操”了一声,像是从梦里醒过来似的,激动地喊道:“老子没被开除啊!我操啊!我不用收拾行李了!”
白艾泽无奈地笑了笑:“尚警官,再不回去涂药,你脸上的伤就僵了。”
“小白!我还能继续读书!”尚楚双眼放光,拉著白艾泽的手不放,“我靠!和做梦似的!”◤思◤兔◤在◤线◤阅◤读◤
“好好好,知道了。”白艾泽怕他蹦的太高又被树杈子划着哪儿,按着他的肩膀,“不是做梦,阿楚,是真的。”
“你不惊讶?”尚楚见他一脸淡定,觉出了些不对劲。
“不惊讶。”白艾泽坦白。
“靠!你知道啊!”尚楚惊呼。
白艾泽说:“知道一些,但不是全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刚趴门外偷听了?!”尚楚脑子里有根筋没转过来。
就在这时候,白艾泽电话响了,他对尚楚说:“稍等,接个电话。”
尚楚看到他手机上来电显示是“爸爸”,又听到他说:“嗯,我拿药的时候问过了,保护得好的话不会留疤......对,他比我矮,不会长到比我高的......嗯,我有分寸......”
刚才在会议室里面对一众“狗屁大领导”还能把肩背挺得笔直的尚楚同学恨不能抽自己两耳光:“......”
白艾泽又说了几句,结束通话电话后转过身,看见尚楚在掏自己的裤兜。
“找什么?”
“你爸抽烟吗?”尚楚从口袋里摸出几根烟,苦哈哈地耷拉着嘴角,“我刚表现不太好,给他送几根烟弥补弥补,来得及吗?”
“傻样。”
白艾泽反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嘣。
-
尚楚不知道白艾泽在一个深夜给白书松打出去一通电话,白书松问自己的小儿子,这个叫尚楚的少年是你什么人。
那天没有月亮,夜色不好,乌云很厚。
尚楚刚流过一次鼻血,他睁眼看着天花板,觉得周遭都是漆黑。
白艾泽站在宿舍楼外的篮球场中央,抬头看着三楼那间开着窗的单人寝室。
“他对我来说,就像付叔叔对您,”白艾泽说,“是我毕生的理想。”
第92章 值得
依旧是首都最大的匿名论坛“知道”灌水区,一篇名为【震惊!混进警校的那个神人Omega没被开除!】的帖子被顶上了首页,标题后飘着一个小小的“热”字标记。
“一手讯息,绝对保真!那个装A的Omega因为太牛逼所以被保下来了,说是再给一次机会,下次大考要是能考到专业第一,就不用开除!”
帖子一发出去就引起了热议,隔几秒重新整理一次就多出十多条回复,一时间众说纷纭,什么样的声音都有:
“震惊我全小区???这Omega什么来头,有背景吧?不然有史以来的规矩就为他一个人打破了?也太不公平了。”
“无语,说保就能保,果然这世道有爹就是好,哈哈!”
“楼上有什么可酸的,又不是直接就把这事儿压下去了,都说是再给一次机会,要是他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牛逼,首警想要把这种人才留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