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走,“走吧宝贝,我们回去,不理这个王八蛋。”
白渐潇跟着他离开,一步三回头,他看到陆之穹毫无眷恋地转身离开,不由叹了口气。
弃婴可以修改时间,即使他在人间度过一百年,在乐园中也只相当于一秒钟,他本可以耐心地等待下去,直到重新赢回陆之穹的心,但是阿莫尔向他要了三天时间。
——完全属于他的,仅作为阿莫尔的恋人存在的,三天。
第169章 再度集结
虽然迫切地希望恢复陆之穹的记忆, 但是白渐潇这一趟出来,着实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他必须将自己小队的成员再次集结, 告知他们乐园中发生的变化,以及寻找在弃婴死亡之前, 将大家都救出监狱的可能性。
光是想想白渐潇就觉得困难重重, 时间回到了一年前, 殷千翎他们根本不认识自己, 也根本没有经历过那一连串的变故, 光凭一张嘴说说真的能让他们信服吗?
不幸中的万幸, 阿莫尔还认识自己,白渐潇立刻将关于弃婴的一切都告诉了他。阿莫尔听后沉思良久,“所以说,我居然是一个神?”
“不可思议对吧,”白渐潇说,“刚猜到的时候我也很难接受。”
“不不, ”阿莫尔笑得很得意,“我早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果然我有着很了不起的背景呢!”
等等,明明是甜美可爱的那一半,为什么这家伙也继承到了本体嚣张狂妄的部分?白渐潇不由重新打量了他一眼, 阿莫尔只是望着他甜甜地笑。
“你能这么快接受,我也就放心了, ”白渐潇叹了口气, “要是他也能这么容易接受这段过去就好了。”
“陆之穹是最难搞的, 我们把他放在最后吧。事不宜迟,我们必须把大家都召集起来。”阿莫尔站起身来,“先去剑阁好了,尹橙和纯钧还是讲道理的人。”
换言之,剩下的小队成员一个比一个不讲道理,一个比一个不做人。
白渐潇有些犹豫:“见到尹橙他们我该怎么说?”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说到他们信为止,”阿莫尔拍拍自己并不结实的胸脯,“别担心,有我在。”
被那清澈如晴空的双眼凝视着,白渐潇的心都要化了,和阿莫尔在一起,好像一切烦恼的褶皱都被能被温柔地抚平。
白渐潇收起了翅膀和光环,扯了扯身上的麻袋长袍——这还是弃婴大发慈悲给他变出来的,“你这里有衣服吗?我穿这身可能不太方便。”
“嗯……”阿莫尔伸手握住他的腰,然后一路向下摸到大腿,“穿我的吧,我给你挑。”
不由分说,阿莫尔开启衣橱,一件件衣服拿出来给他试,好像在打扮芭比娃娃。白渐潇看他开心的样子,也纵容地配合,直到阿莫尔要给他的发间别一朵花,他才强烈地表示抗议。
阿莫尔稍微比他高一些,衣服穿上去也算合身。白渐潇把衬衫袖子折起来,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黑发的年轻人也安静地回望着他。好久没这样照过镜子了,白渐潇忽而有些失去实感,镜子里的人熟悉又陌生,他比以前更加瘦削,肌肉线条更加清晰,相貌倒是没怎么变,五官却显得冷酷分明,眼神也有了冷冽的肃杀之意。这些气质的微妙变化,让他自己也对自己感到陌生了。
这一年的监狱时光就像是不断地下沉,冒过弹雨枪林,挨过刀削斧凿,历经百难千劫,这些都是时间留在他身上的刻痕——这是剥夺记忆也无法带走的东西,就像他下凡遇见陆之穹时,轻易就能发现他的挣扎和痛苦,这是他用一年时间镌刻进他灵魂深处的刻痕。
由不得你忘记,白渐潇看到镜中的自己嘴角缓缓勾起自信的微笑,陆之穹啊陆之穹,别想那么轻易把我忘掉。
“走吧。”白渐潇合上镜子,向门口走去。
阿莫尔的手小心地摸上了他的手指,目光满怀期待,“牵手,好吗?”
“嗯。”白渐潇反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就这样走在收容所中,坦然地面对所有的目光。尽管阿莫尔没有宣扬,不知怎么的会长突然交了男友的流言已经漫天飞舞。一时间偶然经过的“路人”大大增加,明里暗里地偷看。
有的人呢,来之前撸起了袖管子,信誓旦旦地叫嚣道:“我不管,会长怎么能谈恋爱?!会长是大家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狐狸精!”
然而亲眼看过之后,立刻闭嘴惊艳:“美人和美人在一起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呜呜会长终于想开了,终于不再辛苦单恋着副会长了……”关于阿莫尔单恋陆之穹的流言在收容所一直很有销量,又有女同志抹起了眼泪,“会长你一定要幸福啊……”
白渐潇尽量目不斜视,直到走出收容所的大门,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汹涌的爱意也太可怕了!他顿时有些理解陆之穹为什么会遭天怒人怨。
他们第一站去的是剑阁,通过阿莫尔的身份很容易就受到了款待。再度回到这群山环抱的山庄,走在古意盎然的紫藤长廊,白渐潇甚至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请坐。”尹橙依然穿着初见时那身黑发少年的壳子,态度客气又疏离,“不知阿莫尔会长有何贵干?”
纯钧坐在一旁,单手托腮,满头问号,十分钟前他还在温柔乡里寻开心,裤子还没拉上就被师兄叫出来,说是人间收容所的会长点名要见自己。
关于阿莫尔,纯钧听过他的名声,而且知道他几乎从不出门,不由十分好奇他的来意。更何况是点名叫自己……纯钧对着镜子梳了个帅气的发型,越看镜子里的精神小伙越英俊,阿莫尔会长不会是看上了自己,要招自己去人间收容所当上门女婿吧!
然而甫一见面,他的视线却立刻被阿莫尔身边的人吸引走了,他的确相貌出众没错,但绝不是吸引自己的最大缘由,纯钧盯著白渐潇出神,总觉得像是与一个阔别多年的老友重逢了似的。
“我叫白渐潇。”白渐潇靠在椅背上,手指缓缓摩挲着青瓷茶碟,“尽管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但我确实已经认识你们很久了。”
纯钧和尹橙都没有出声,只是很认真地盯着他,徒劳地在他身上寻找那熟悉感的由来。
白渐潇从最开始如何在教学楼遇见尹橙讲起,讲到在七星招聘如何被纯钧和尹橙带走,如何在红蓝对抗赛中合作,如何组建了公会,前往乐园。一直讲到欧冶子大天使的身份,尹橙的过往,以及刺杀弃婴的经过。像是用语言织成的网在记忆之河中捕捞星星,他能拾起的只有最大的碎片,其他复杂幽微的记忆和情感,都无可奈何地散逸了。
喝完了一杯茶,白渐潇的故事也讲到了结尾,紧张地等待对方的反应。
尹橙一直保持着同样冷淡的表情,纯钧却突然笑起来,手肘捅了捅尹橙的肩膀,“师兄,还记得阁主曾经说过的话么?人生不过是大梦一场,现实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幻觉,现在我有点能理解他的意思了……”
尹橙不搭理他,问白渐潇:“你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吗?”
白渐潇展露双翼,手指轻轻扣了扣头顶的光环,那声音就像敲玻璃一样。纯钧和尹橙下意识戒备起来,却又强忍住了敌意,仰视着这双叫人惊叹的翅膀。
“这是我的真身,”白渐潇缓缓挥动翅膀,“可以证明吗?”
“这只能说明你是个天使罢了。”尹橙说。
“还是只乌骨鸡,”纯钧插嘴,“看起来营养比普通天使更丰富。”
“很遗憾,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证据,”白渐潇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让你们进入我的精神世界,亲自检验我的灵魂。”
这也只是一说,尹橙是绝不可能轻易向他这个精神系能力者敞开灵魂的。
一片敌意弥漫的沉默中,阿莫尔忽然开口建议道:“欧冶子在家吗?为什么不让他来作证呢?”
“……欧冶子,”提到这个名字,尹橙忍不住咬牙切齿,“对,让他过来。”
他当即开启通讯装置把欧冶子叫了过来,不出一杯茶的功夫,一个醉醺醺的胡子拉碴的大叔出现在门口,“我说尹橙啊这才中午,火急火燎地把我叫过来干……”//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哐当”一声,酒瓶子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欧冶子揉了揉眼睛,确认房间里有一个漆黑翅膀的大天使无误,嘴巴就再也合不上了,指著白渐潇的鼻子大骂:“你他妈是什么坏东西?!”
“和你一样的坏东西,”白渐潇鄙视道,“别装了,欧冶子前辈,你的身份我一清二楚。”
“什么身份?”欧冶子挠了挠头,决定装傻。
“大天使,乐园,弃婴,还要我说更多吗?”白渐潇挑眉问道。
“操!”欧冶子大骂一声,“我以为大天使只有我和帝俊那个死太监,弃婴什么时候又找了个新的!喜新厌旧的坏女人……”
见他承认,尹橙面色一凛,尽管他早就相信了白渐潇的故事,但是听到了欧冶子的佐证,还是忍不住心头火起:“所以你培养我,只是为了将我养成杀死弃婴的最终武器?”
欧冶子老脸一红,心虚地小小声道:“怎么这你也知道啦?”
硬了,尹橙的拳头硬了,纯钧勉强按住他,“师兄别冲动,有客人在。”
尹橙一想也是,等客人走了,再关起门来打不迟。
白渐潇又废了番唇舌,对欧冶子讲明了乐园中的经过。
“怪不得,我说最近怎么回不去乐园了。”欧冶子摸着下巴,“弃婴快死了?好!好讯息哇!可惜不是我亲手杀的。”
“那么三天后请你们三位到收容所来吧,介时我们再一起商议,”阿莫尔邀请道,“恕不能久留,接下来我们还要寻找其他同伴。”
“好滴好滴,”欧冶子泥鳅一样跟在他们后面,满脸堆笑,“我来送送贵客。”
尹橙脸一黑,揪住欧冶子的后衣领子,重剑已然出鞘,纯钧脚一踢,大门重重关上。白渐潇听见身后传来了欺师灭祖、大快人心的斗殴声……
希望三天后欧冶子还能胳膊腿俱全地过来,白渐潇在心里给他画了个十字。
于是如法炮制,他们又找到了殷千翎,复述了一遍故事。位高权重的狩天首领靠在羽毛椅上,打了个哈欠:“什么乱七八糟的,是要去打boss对吧,什么时候出发?”
白渐潇口干舌燥,气得一拍桌子,“你这不是完全没听明白吗?!”
“你说那么多我怎么可能记得住!”殷千翎理直气壮。
眼看火药味越来越足,阿莫尔适时插话进来:“那么能告知我们千里的下落吗?”
“没可能。”殷千翎撇了撇嘴,“我和他分手了。”
“分手?”白渐潇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上午,”殷千翎说,“我现在也联络不上他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