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这挣扎好似又跟上了韩笠的节奏,更令他沉得彻底。
裴晏禹别无他法,只得像是抱住了一根浮木一般抱住韩笠,亲吻他,好让自己分神。他不愿因忘情而难以自已的轻吟暴露自己的慌乱,却屡屡因而更加忘情。涌动的筷感包围着他,慢一些、快一些,都让他全然没有了自己呼吸的频率。
韩笠看着他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样不知所措,想要好好欣赏,又禁不住他的吻,忍不住捂住他的脑袋更深地吻进去。他的轻吟微弱得像是细细密密的针,刺激着韩笠的听觉。倘若这声音更强烈一些,会是怎样的迷人?韩笠加快了手上的套弄,便听到裴晏禹如同呼救一样的声音灌进了自己的声道里。
他慌乱得再度伸手要推开韩笠,韩笠的嘴唇仍贴在他的唇上,手指覆盖在铃口,眼底尽是裴晏禹惊慌的神情。他哑着声音问:“用嘴巴还是手,你选。”
裴晏禹听得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一时之间忘了手上拒绝的力气。偏偏韩笠用手困住了他,他不敢想象还能有更令他激动和张皇的事情降临。“手……”裴晏禹害怕极了,他没有见过这样的自己,却又在见到光的同时,恨不得立即扑上去。
话音未落,韩笠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嘴巴。
他的手太灵巧,铃口被放开以前所发生的一切裴晏禹甚至来不及感知,自己已经在好不容易露出水面的那一刻,没来得及透上一口气,又深深地沉进了水底。灭了顶。
一切来得太快,就连韩笠也在满手沾满粘稠的液体以后有些哑然。接着,他不小心笑出声,却见发懵的裴晏禹因他的笑声而如梦初醒,进而满眼愧疚和不甘愿地低下了头。
韩笠用手帕将沾满精Y的手擦干净,嘴上却不忘亲吻仿佛做错了事一般的裴晏禹。裴晏禹微微一愣,也不管自己有多不整齐,立即像是逃难一般再次拥住他,主动地和他交换充满温情和讨好的吻。
“小朋友。”韩笠松开手,手帕落到了地上,他一边吻着裴晏禹,一边帮他整理裤子,轻哼道,“下次要学坏些,也帮帮我。”
裴晏禹怔了怔,低头看着他帮自己重新扣上皮带。起先的太松,他又往里扣了一个。他怔忡地看着,点了点头:“嗯。”
“乖。”哪怕见到他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吻肿了,韩笠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将吻覆了上去。
回到家里,韩笠才发现自己出门以前忘了关窗户。他坐在临江的落地窗户旁,秋夜里凉爽的江风铺面而来,吹得江面波光粼粼。
韩笠喝着仍冒着冷气的啤酒,很快便周身冷却。月华如水般洒在江面上,广阔的江面连着天际,又依稀可见江水的对面是万家灯火在深夜里的星星点点。在他不甚清楚的印象当中,江的对面似乎就是裴晏禹的学校。
想到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学生,韩笠不禁轻声笑,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摇了摇头。他拿起收到资讯的手机,开启一看,是裴晏禹将钱转到了他的账户上,写的附言是:谢谢你。
韩笠看得讶然,又一次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不自觉地哼着先前在酒吧里听到裴晏禹唱的那首曲子,一边喝啤酒一边编辑回复的资讯。可不知为何,韩笠犹豫了片刻仍没拿定主意要说什么。
他想了想,笑着回复道: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顾。
过了一会儿,韩笠的手机里收到了裴晏禹的回复,又是那个字:嗯。看着这个字,韩笠又想起了他在自己臂弯里忐忑又期待的样子,笑容里无奈的意味更深了一些。
他回复了这段对话里的最后一个字:傻。
自从那日和韩笠在古渡口分别以后,裴晏禹所过的生活与他原本预想中的没有太大区别。他一日三餐吃着十分节俭却充饥的馒头包子,照旧每天在课后和业余努力学习。为了避免在食堂里遇见杜唯秋,裴晏禹从不在食堂吃饭,而是一个人窝在宿舍里一边写作业一边啃馒头。
他当然知道这样的生活不能一直过下去,那日别后,他再没有在打工时遇见韩笠。裴晏禹几次想过联络他,可又想不到其他缘由。那天在酒吧里,裴晏禹在唱歌以前曾说将那首歌送给他的朋友,然而他并不知道韩笠是否也把他当做朋友。
或许算是?哪怕没有上次的约会,他们往常在便利店里的相见也算得上是有数面之交的友人。裴晏禹不知道自己现在之于韩笠究竟是什么人,如同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看待韩笠一样。
他还在每天做那样的工作吗?裴晏禹看着手机里的资讯记录,不由得想。那句韩笠说的玩笑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裴晏禹无从分辨,可他总在看到这句话时想起韩笠的脸。是韩笠的脸。
为了这条资讯里所提到的“下次”,裴晏禹又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家教的物件是个上中学的女孩子,约定每个周末的两天裴晏禹上她的家里给她补习功课。这份工作不辛苦,薪酬对裴晏禹来说已经十分可观。他估摸着自己再过一个月就不需要过捉襟见肘的生活——只要他不再见到韩笠。
然而,一个月后,裴晏禹又见到了月圆。
他恍然之间意识到自己竟然一个月没有见到韩笠了,反倒是在学校里遇见过杜唯秋一两次。他的妻子就要临产,裴晏禹每次见到他,他都是神色匆匆。
拿到家教薪水的第一天,裴晏禹在食堂里吃饭,见到橱窗里售卖的糖醋排骨,想了想,便在吃过饭后用自己的便当盒又装了一份饭菜。
第20章 低语的月下-1
天气就这样一天比一天冷了,便利店前的梧桐树总是落下不少近乎透明的落叶,黄橙橙的一片片,好像收集了不少枯萎的阳光。
裴晏禹接连两天值夜班,每次都会带上自己在学校食堂打的盒饭,将素菜和荤菜分开摆放在米饭旁,像是电视剧里常常出现的美味便当。
然而,他没有一天晚上见到韩笠,反倒是在其中一晚见到了那个曾经向韩笠借雨伞的女人。
尽管很想知道韩笠最近的讯息,但裴晏禹没向那个女人问起。女人对他不熟悉,裴晏禹不知道她和韩笠究竟相熟到什么地步,也无从开口。裴晏禹不得不承认,除了韩笠所做的工作以外,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但夜晚没向那个女人打听所带来的遗憾始终滞留在裴晏禹的心里,白天他留在宿舍里补眠,却辗转反侧到中午。
下午的课堂上,裴晏禹难掩睡意打了个盹,醒来时视线里白茫茫的一片。
课程上到一半,窗外鼓动着冷风,偶尔几片树叶被朔风卷来,打在玻璃上,啪的一声,像是枯叶蝶撞在窗户上。雨滴是蝴蝶的血水,窗外下起了雨。
没过多久,下课了。裴晏禹全然不知道这堂课究竟上了些什么,只得计划利用晚上的休息时间找地方自习。
课间,教学楼的一楼进进出出全是学生,也有不少像裴晏禹一样因雨被困在教学楼内的人。
他等了片刻,正打定主意要飞奔往食堂,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听到这个声音,裴晏禹愣了愣,回头对杜唯秋笑着打招呼:“杜老师。”
“没带伞?”杜唯秋说着打开了手中的雨伞。
裴晏禹点头,见到杜唯秋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便跟着走到了他的伞下。
雨不大,只是细细密密,让眼前的道路迷蒙成一幅水彩,远山更是模糊得似同泼墨。
脚下的地面被雨水浸透,裴晏禹低着眉眼,不想彼此的沉默延伸,主动地问:“师母的预产期快到了吧?”
“嗯,就是这两三天了。”杜唯秋说起妻子,神情平淡,似是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即将出生的婴孩是他们夫妻二人爱情的结晶,本是值得恭喜的事,可裴晏禹没有办法祝福得由衷。他笑着说:“提前恭喜你了。”
“谢谢。”杜唯秋对他微微一笑,问,“一起去食堂?我吃过饭得去医院。”①思①兔①文①档①共①享①与①线①上①阅①读①
他们走得很近,裴晏禹匆匆地看过他的笑,又望向食堂的方向,点了点头。
正是晚餐的高峰期,食堂里大部分座位已经被学生们占座。裴晏禹远远地见到了曲胜寒和她的男朋友,也见到他们身边有一个空座位。他犹豫了一下,又跟着杜唯秋去找别的空位。
“坐这儿吧。”他们正巧遇见一对情侣吃完饭,端着餐盘离开,杜唯秋叫住了仍在往前走的裴晏禹。
裴晏禹卸下书包,又从书包里随意取出一本书占了旁边的座位,转身同杜唯秋一起打饭去了。
杜唯秋的雨伞立在餐桌旁,水珠陆陆续续地顺着伞骨落在地上,待他们打饭回到座位旁,裴晏禹见到地上那片小小的积水,方觉外面的雨究竟有多大。
杜唯秋买的汽水在端来的过程中不小心洒出了一些,他用指尖抹掉了水杯边缘的汽水。裴晏禹不经意间见到这个动作,忽然想起了那天在酒吧里,韩笠同样用手指擦掉水杯上的水痕。
“怎么了?”杜唯秋用纸巾将手指擦干净,关心道,“看你今天没什么精神。”
“没什么。”韩笠的手指似乎比杜唯秋的要细长一些,又似乎没有。
只不过片刻的犹豫,那时留在脑海中的印象便模糊了,裴晏禹再也不能确定那时韩笠的动作,好像韩笠和杜唯秋做过的同一件事叠在一起,画面难以对比,全淡忘了。
杜唯秋将信将疑地看他,问:“真的?”
裴晏禹拿起筷子,另一只手端起自己的那杯汽水喝了一口,刻意地淡然一笑,说:“真没什么,大概是连上了两天夜班,没缓过来。”
“熬夜确实很伤身体。”杜唯秋问,“怎么连上了两天?”
他无奈地耸肩,说:“麦则谈恋爱要约会,跟我换了班。”
杜唯秋皱眉,不予苟同地说:“谈恋爱归谈恋爱,怎么能因为谈恋爱而影响工作,还连累别人?晏禹,你就是太好心了。以后再有这种事,你也得仔细考虑,酌情拒绝,别累着自己。何况,这只是兼职,你是学生,学习为重。”
“嗯,我知道。”裴晏禹并不排斥上凌晨的班。他没向杜唯秋说起自己真正没有精神的原因。坐在对面的这个人,他所说的都是充满道理的话,看在裴晏禹的眼中竟有些不真实了。
然而杜唯秋才是真实的,裴晏禹心知肚明,他健康、正直、善良、温厚,是非黑白,清清楚楚。
为了将下午落下的功课补上,裴晏禹回到寝室以后收拾了自习需要用的书本,打算前往图书馆自习。没想到出门以前,他又接到了麦则的电话。麦则说自己和池效辛现在仍在邻市,赶不回来,想让裴晏禹代班。
裴晏禹皱起眉头,不再多做考虑,明言自己没有时间,让他找别人代这个班。
麦则在得到回复以后,再也没有音讯。裴晏禹当他是去找别人了,遂不放在心上,照着计划去自习,直到快熄灯的时候才匆忙赶回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