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但疯子非彼疯子。
那一刻,顾迟的脑袋里飞快闪现出一串疑问。
为什么这么巧,为什么在钟从余喜欢自己的同时自己也偏偏喜欢上了他?为什么是钟从余?为什么会喜欢?
不,绝对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你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出现在了这里”。
这样的人有很多,王大串,李奄三,甚至连那个五颜六色大龙哥都算得上。
而钟从余,仅仅是因为他是钟从余。
“啊啊啊啊啊啊啊!”顾迟也跟着吼,其实早就想吼了,还想说,“我他/妈才是一位从幼儿园毕业不到二十年的小朋友,我只想旷课打架谈恋爱!!!”
“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不我揹你回去?”顾迟蹲下来,“抱歉啊,不过是你让我提速跑快的,咱们责任得平均分。”
钟从余无奈道:“不用背,又不是脚崴了。”
顾迟点点头:“也对,你只是手崴了,手有崴这一说法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右手啊,会不会影响高考?还有万一待会儿痛得没法走路怎么办?”
钟从余:“那你亲我一口就好了。”
顾迟的担忧凝固了,“蹭”地一下蹿起来:“滚!自己走!你的全责!”
就在刚刚他尽情发泄自个儿情绪的时候,全身连心地投入到了自己的想法当中,双眼望天,没注意到前面那个坑,一脚踏空的时候,顾迟觉得这一面门得挨个实打实。
结果被钟从余眼疾手快地拦腰一提,两个人就地转了个圈,他转去了上面,小余儿当了垫背。
可惜倒霉情节比耍帅情节来得更加浩浩荡荡,钟从余伸手想要稳住下落的手正好摸到了坑内的一块石头上。
结果……
真惨……
顾迟叹了一口气,心道:“老了,果然不适合中二病。”
“行了你别嘚瑟逞强了。”顾迟把他的相机取下来挂在自己脖子上,“都肿了,赶紧回去拿冰给你敷敷,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你赶紧给我好起来。”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
钟从余的手好得挺快,但基于尝到了一点受伤期间的甜头,现在没事儿就要无病呻[yín],至于目的,格外明确——为了名正言顺地把自己牛皮似的搭在顾迟身上。
顾迟伸出一阳指往他额头上一送:“坐好,骨头呢?”
每当这时候,钟从余就会眼巴巴地望着他,十分不称职“装”出一副被害者模样:“手疼。”
这小子会撒娇了。
班主任踩着恨天高来教室望了一眼:“钟从余你快来开一个会!”
是关于之前的那个加分专案,最近这几天高三老师集体上书要开导这位非要把凤凰塞鸡窝去的年级第一,不是中午开会就是晚上开会,甚至有时候会一天两次,钟从余也从最开始的抗拒变成了白眼一翻装死。
反正到底填什么,主动权还是在自己手里。
顾迟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赶紧去认命,同时指了指手机,意思就是待会儿聊天玩。
讯息这种东西,除了有必要的以外,还有一种东西叫骚扰资讯,顾迟呈“大”字瘫在椅子上看钟从余给自己汇报老师们的怀柔和威逼政策的时候,突然弹出一条民间新闻。
老百姓嘛,除了关心关心谁家的男娃娶了谁家的女娃以外,剩下的关注点都丢去了都市异闻。
这条讯息讲的是“最近的绯闻少年和去年的连环杀人事件”。
顾迟和……顾建宇。
有些埋得不深的关系轻轻一挖就能暴露在光天化日,顾迟因为拍摄和视讯的关系本来就当过一个热点,现在不知被那位无聊的人稍微往下探究了点,再次爆发。
沉下去的热帖再次被翻上来,红透的字尾飘在置顶位置。
“什么!?之前抓的那个犯人是他爸爸?”
“我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还记得后面有个KTV被扫了不?就是因为不良少年打群架闹起来的!”
“楼上话的含义很多啊!求科普!”
“我也有疑问!为什么后来的KTV事件被处理得悄无声息?那群闹事的男生屁事都没有!!!”
一个匿名从天而降:“小道讯息,据说当时有一位大人物下水保他们!直接联络了警局那边,端了那个非法KTV,但这种‘耗子’是抓不完的!那些人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我昨天晚上出去买宵夜的时候亲眼看见了!”
“大家别听这个马甲号带节奏!你倒是说说你看见的啊!”
匿名:“说就说!”
顾迟等来钟从余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自己本来就被这些所谓的网友搅合得不太愉快,一抬头看见他也是皱着眉头的:“怎么了?被老师骂了?”
钟从余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道:“没有,是钟骏驰刚刚联络了我。”
顾迟:“说了什么吗?”
钟从余:“他说他联络上我妈了,想抽空和我聊聊。”
回家的路上比较沉默,双方都没有心情,顾迟继续刷着那个贴。
几番来回掐架后,匿名又挣扎了上来:“我给你们描述!是个男人!很高,估计得有一米九了,头发跟个黑山老妖似的长,脸上一一道长长的刀疤!他手里还有刀!要不是我跑得快,我昨天肯定死翘翘了!”
顾迟还笑了笑,觉得这人还挺傻的,如此诡异的装扮,居然也能顶着好奇心去凑热闹,去就去了吧,还要大言不惭地讲出来。
心很大就是了。
走进旧巷的时候,手机彻底没电,被迫关机,昏黄的路灯勉强能照明,可就在电光火石间,黑压压的手机萤幕内,突然反射出一道银光!
顾迟瞳孔猛地一缩,一切杂念都被抛去了九霄云外,本能地发动身体四肢,先推开跟在旁边的钟从余,然后脚底发力往外蹬去!
紧接着,银光割裂空气,毫无阻碍地插/进二人中间!来者也暴露在了视线范围内!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脸上有疤,黑山老妖式炸毛头发,……以及有刀!
第65章 红酒 第二十二
“钟从余!!!”
持刀的人扑了个空, 期间,还被顾迟往腰上不留余力地踹了一脚,踉跄几秒。
四下街道昏暗, 是绝对优良的谋杀环境。
本以为这样可以缓解出拉开距离的时间, 但那人仿佛接受过专业训练, 居然能飞快地调整重心站稳, 紧接着,视线直直掠过顾迟, 好像根本看不见他,毫不犹豫地反手再次握紧凶/器,把全身力道明确地砸去另一个人处。
铮——!
首先是比较低闷的撕裂,然后,刀刃与斑驳墙壁立刻发出刺耳的割裂声, 活生生地刮下表皮的灰屑,叫人煞时无法睁眼!
“妈的!”
顾迟的心率猝然上升, 藏在血液骨骼中的暴戾本性瞬间袒露出来,回头转身,借着本能瞄准目标,玩命般的靠身躯压榨上去, 试图控制住行凶者的下一个行动。
除了恐惧和慌张, 那一刻,他还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心里轰然升出一股另外的感觉。
仿佛是压抑在潜意识里许久,终于被这场意外牵动了出来。
“靠!”
行凶者显然傻了眼,完全没有预估到一个小伙子会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 以及惊人的识别和堪称鬼魅般的速度, 还没感觉到面板周围的气流波动,那几乎千斤重的拳头便落了下来。
歹徒:“我艹你丫……呃……呃……!”
“谁教你打架还要开嘴炮了?”┅思┅兔┅在┅线┅阅┅读┅
顾迟后居而上的行动先是缴械了对方, 踢飞匕/首,紧接着,根本不给人留喘熄的余地,顺势手肘往下一压,直击后颈,迫使血沫跟着唾液一起喷出,趁着脑袋眩晕的片刻,再跟拧鸡崽似的用虎口死死钳住脖子,将对方摁在墙上!
砰!
脑袋绝对嗑出血了,周围的腥味格外浓厚。
歹徒:“%……*¥*”
呼吸道被阻碍,灼烧的错觉刺激着大脑,连骂人都没法,只能支支吾吾地乱叫。
顾迟今天的爆发力几乎算得上平时的好几倍,不为别的,就是冲着将心中那股来历不明的悸动通过发泄的方式给挣脱出去。
窒息飞速让歹徒感觉身在烈火之中,不待片刻,脸色就由红转紫,青筋如同要迸发出来地冲击这皮上组织。
“松手!”钟从余现在才回过神来叫道,“他快要死了!”
顾迟猛然回头,那一瞬间,他像是在走火入魔的边境被强行拉了回来,紧绷的肌肉松弛,愣了半响,不留意间被歹徒挣脱开,后者匍匐在地上疯狂咳嗽,整个人都在颤唞。
顾迟狠狠地剜了那找死的家伙一眼,然后一个健步上前抓住钟从余急说:“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妈的不打死真是便宜他了!”
“还行。”钟从余微微蹙眉,并不是因为疼痛或者恐惧,他天生的冷心肠脾性,对人对己都一样,哪怕是脖子上被抹了,只要还有意识,都能淡淡地敷衍一句。
可就在透过缝隙看到跪在地上咳得站不起来的歹徒时,他衬衫下的身体居然颤栗起来。
不。
不是因为怕,他不会怕顾迟,再怎么说也是别人救了自己,“怕”这个字他的词典里没有。
而是那一瞬间,钟从余着实感受到了顾迟散发出来的戾气和……荒废。
顾迟脑了,声音提高八度,比刚才那揍人的样子还要眼红:“没事个屁!”
从锁骨开始,划到肩窝,一刀下去毫无阻碍,白色的衬衫尽数被染红,伤口虽然细小但狭长且深,血液还无法止住地往外溢,这刺眼的颜色犹如利刃,无视掉一切阻碍,开了挂似的直接刺/进瞳孔!
就连空气,也跟着变得灼烧起来。
钟从余无奈:“这有什么好鬼叫的,你把外套脱了接我按一下口子就是,那人快要咳死了,好歹想办法救救,喂!我说你别……哭啊?”
顾迟着实哭了,被捅破之后不仅不收敛,还更加放肆地把眼泪水往下砸:“怎么?我怕!我哭一下还不行吗?没你这么强势的!”
钟从余:“……”
得,打人的反倒先哭了起来。
“真的不痛啊?你别骗我啊!你要是骗我我就自己来一刀试试手感!”顾迟手臂一抹泪水,发现压根没用,不一会儿眼睛又会湿,干脆不管了,“外套给你,但是很脏会感染啊,看起来好吓人,你知不知道我晕你的血啊?”
面前,钟从余叹道:“不知道,下次记住。”
歹徒好不容易挣扎起来了一个脑袋,又被顾迟补刀,彻彻底底地晕了。
钟从余探出个脑袋:“真的别弄死了……”
顾迟:“我做事你放心,要死早就死了,你看见我手机没?报个警。”
钟从余摸到了自己的:“我来。”
没人看见的地方,有一部手机正在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