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吗?”
“这张照片和你记忆里的朱玲珑不像?”明恕问。
湖影摇头,“我确实玩过真人狼人杀,但那已经是三年多以前。这个女生……”
说着,湖影停下来,仿佛在斟酌用词,“她长变了。”
明恕了然。
三年前,朱玲珑还在念大学,现在,朱玲珑已经是医美的前台接待,中间的时间间隔虽然算不上太长,但女生通过化妆、微整,确实可能与三年前大不相同。
方远航立即找出朱玲珑念大学时的照片,“这张呢?”
湖影看了眼,“对,我和她玩过真人狼人杀。”
明恕又拿出黄妍、李兆丰的照片,盯着湖影道:“那他们呢?”
十多秒后,湖影说:“都是我们当时玩真人狼人杀的成员。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明恕不答反问:“你们是怎么约在一起玩真人狼人杀?”
湖影有些困惑,“怎么约在一起?”
“你回忆一下。”明恕说:“我想知道那次游戏的经过。”
湖影沉默片刻,“三年前,我已经在芳驰签约,但几乎没有工作找到我,也没有经纪人管我。有时需要发泄,我就去‘风波’玩桌游,十桌玩家起码有九桌都在玩狼人杀。有次玩了一下午之后,有人建议玩一回真人狼人杀。”
明恕问:“谁建议?”
湖影指了指黄妍的照片,“她。”
“所以真人狼人杀是她组织的?”方远航说。
湖影摇头,“也不算吧,她只是在休息时提了个建议,我们这一桌和旁边两桌都有一部分人感兴趣,就开始商量时间。”
明恕说:“你们选定的时间是10月初?”
湖影视线瞥向上方,“对,10月初。”
“是马上就敲定了时间地点,还是后来还有接触?”
“当场决定的。”湖影边回忆边说:“那天时间还早,愿意参加的人立即就报了名,决定去函省的卯央寨。有人联络司机,确定后天一早在西城区一个什么酒店门口等。所有决定去的人都交了包车的钱。”
“等等!”方远航感到有些不可信,“你们决定得这么快?”
湖影苦笑了下,“这种活动如果不尽快付钱,也许过一晚上,情绪过去了,也就算了。”
明恕倒是能理解,“我在‘风波’经理处听说,真人狼人杀的玩家一般不会互相留联络方式,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名?”
“嗯。”湖影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都是以代号相称。”
“你的代号是?”
“炎黄。”
明恕问:“去卯央寨的一共有多少人?”
湖影说:“加上我,有12人。”
“你没有记错?”
“没有。分摊包车钱的其实有13人,但出发那天,他没有到。”
“你对这人的长相还有印象吗?”
“没什么印象了。他们讨论去哪里时我就没有参与,坐在一旁等着,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选那么远的卯央寨。当时我特别不顺,只想找个地方散散心,哪里都可以。”
从冬邺市包车前往卯央寨,路途不可谓不遥远,顺利的话也得开10个小时。
明恕渐渐将问题引向重点,“游戏途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湖影神色微变,似乎准备回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明恕说:“为难?”
“不是。”湖影浅拧着眉,“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出乎明恕的意料,“你在卯央寨,那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只在卯央寨待了两天。”湖影说:“我待的这两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我离开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
顿了片刻,湖影又道:“你们找到我,问我三年前的真人狼人杀,我猜,一定是当时在卯央寨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不想乱说误导你们。”
明恕问:“你为什么只在那里待了两天?你们是一起包车来回吧?”
湖影叹息,“因为我输不起——第一天抽卡的时候,我拿到了狼人牌,晚上我杀了一个平民,就是你刚才给我看的那个女孩儿,她叫‘玲珑’。白天投票时,因为玲珑的反应,我被票了出去。你们如果玩过狼人杀就知道,夜里死去的人根本不该有任何反应,他们是受到场外因素影响,才将我票出去。”
明恕说:“所以你一气之下,提前离开?”
“没错。”湖影耸了耸肩,“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很小气,但那时我确实很生气。”
明恕问:“据我所知,卯央寨十分偏远,交通不便,你是怎么回到冬邺市?”
“走路,搭车。”湖影说:“其实也没那么难,到了县城里,就有到大城市的班车了。”
“后来呢?”明恕又问:“你和他们还有联络吗?”
湖影摇头,“回来不久我接到了工作,到外地拍戏,再去‘风波’已经是……半年之后了吧。狼人杀开始走下坡路,‘风波’也在从桌游吧往密室方向转型。我没再见过那些人。”
明恕没有再往下问,观察着湖影的反应。
湖影倒不像在撒谎,但明恕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神有些让他琢磨不透。
“你们问了我这么多,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们。”湖影突然道。
明恕说:“什么问题?”
“这三个人……”湖影缓慢道:“是不是已经死了?”
方远航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死”绝对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湖影的情绪却很平淡,“不然你们来找我的理由是什么?”
重案组分头行动,此时,徐椿等外勤队员已经在萧遇安的授意下赶到了函省卯央寨。
第146章 狂狼(30)
函省,卯央寨。
当年的真人狼人杀若是发生过什么事,此地应当留有蛛丝马迹。
可是到了卯央寨,徐椿才发现,黄妍和朱玲珑拍摄处实际上早就是荒村。五年前,卯央寨规划了新址,楼房建好之后,居民们整体搬迁了过去。新寨与旧寨之间相距二十来公里,虽然不算远,但旧寨的时间就像停滞了,除了偶尔到来的“驴友”,再也没有人踏上它的土地。
“我们寨子里从来没有出过事。”村干部老陈用当地特有的植物给徐椿泡了杯茶,“别说三年前,就是十年前,我们这里也安全得很。”
偏远村子的人没多少讲究,杯子上全是污垢,茶的气味又特别刺鼻,香得跟放了毒药似的。
徐椿闻着就受不了,没有喝,“每年到你们这儿来‘探险’的外地人大概有多少?”
老陈“嘿嘿”直笑,“我们这儿又没什么风景,年轻人有志向的都出去务工了,留下来的不是老年人就是小孩子,哪有外地人会上我们这儿来啊。”
“你再回忆一下呢。”徐椿说:“三年前的10月初,是不是有一群年轻人在旧寨待过一段时间?”
“你这么说……”老陈脸上的皱纹收拢,“我好像有点印象。他们来买过水和食物。”
“你还能想起来什么?”
“唔……也没什么特别的,他们没待多少天就走了。旧寨风水不好,老死人,搬迁之后,我们就不往旧寨走了。他们在那边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徐椿警惕道:“‘风水不好,老死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边不适合住人啊,不然我们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迁?”老陈说着停下来,“和你们这些外地人说不着。”.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徐椿递上一包烟,笑了笑,“说得着,说得着。”
穷乡僻壤里没什么好烟,老陈看了眼,下意识往门外一瞧,见没有人经过,连忙将烟收起来,“有女人在作怪。”
据老陈说,从三十几年前开始,寨子里的年轻人就不乐意在家乡务农了,年轻人一走,几乎就没有女人嫁过来。后来有一年春节,章家的小子带回来一个怀孕的姑娘,说是在大城市打工认识的,回来一是见父母,二是坐月子——姑娘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过顶多两个月就将生产。
开春之后,姑娘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婴,全寨子都高兴坏了。
这本来是喜事一桩,哪知男婴三个月大时,喜事却成了灾事。
章家的婆婆粗枝大叶,好端端照顾孙子,却被人一喊就去邻居家打麻将,听到媳妇凄厉的哭声时,才想起自己将孙子丢在院子里了。
院子里哪里还有孙子,地上只剩下一滩血。
民警来调查后确定,婴孩是被狼给叼走了。
“卯央寨有狼?”这出乎徐椿的意料。
“现在已经给打没了。”老陈接着说:“全寨子的人都去山上找,最后只找到几块碎骨头。那媳妇就疯了,杀死章家一家老小后跑了,警察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徐椿心中骇然。
过去类似的案子其实不少,人证物证都有,但就是破不了。一是当时追踪手段有限,凶手能够藏匿的地方太多,二是凶手也许早就死了。
“怪就怪在,这件事之后,寨子里只要有小孩出生,就老是夭折,要么就是不健康。”老陈说:“我们找高人来看过,说是这边的风水已经被糟蹋了,是那个女人在作怪。”
徐椿说:“所以你们就整体搬迁到了这里?”
老陈点头,“还别说,自从搬到新寨,各家各户的小孩就健康了。就算生病,那也是正常生病,看个医生就好了。”
徐椿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风水,更不相信什么女人的邪念作祟,卯央寨小孩健康情况的改变,必然有一个科学的解释。
但老陈所讲的事回答了他此前的一个疑问——那帮狼人杀爱好者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寨子。
同一时刻,周愿在民俗相关的网站上查到了关于卯央寨的资讯,“有狼”、“狼吃小孩”已经被网路演绎得神乎其神,甚至有人说卯央村真的有狼人。
黄妍本人就是民俗爱好者,很可能早就知道卯央村,当她提议去卯央村,狼人杀的爱好者们必然赞同。
“我们这儿出的最严重的事就是那一桩,三年前真没出过什么事。”老陈说:“你啊,要不信就自己去旧寨转转。”
徐椿已经去过旧寨,肖满现在还在旧寨四处观察,的确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难道确如老陈所说,三年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现在这一连串案件的起因是什么?
·
冬邺市,仁心医院。
“你判断得没错,他们已经遇害。”明恕说:“你是朱玲珑唯一提到的游戏参与者,所以我会找到你。”
湖影此前的反应一直不咸不淡,此时脸上终于浮现出几分紧张。
须臾,他说:“有人想杀死那场游戏的所有参与者?”
明恕没有回答,盯着湖影的眼睛。
湖影困扰地撑住额角,片刻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