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全都清理干净。”
“但现在他死了。”叶王叹了口气:“所有计划都失败了。”
简思盯着他看了几秒,得出结论:“说谎。”
叶王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他注视着简思,就像亲眼看到猿人进化成智人一般,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你怎么看出来来的?”
“星狱最底层里的东西对其他人来说是秘密,对你们来说,不是。就算黑手套死了,你们也完全可以再拿出另一份资料来吸引其他势力的目光。”简思简单的复述逻辑:“黑手套的死不足以打乱你们的计划。”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之前的模样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了。”叶王为他的推断鼓掌:“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是无与伦比的演技,完全欺骗了所有人呢。”
孤零零的掌声响了片刻,在无人应和中,停了下来。
“所以,之前一切的表演都只是为了接近黑手套?”
叶王翻出个记录本,摆出了正经的审讯模样道:“你应该清楚跟我僵持下去,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不如尽快让我完成例行询问,然后放你回去,怎么样?”
看来方才那个狱警跟他的谈话很有效果,有效果到足以让对方的理智重新上线。
简思朝他身后看了眼,从方才开始,那个狱警就没出现了。
叶王察觉到他的视线:“他回去了。怎么?你对他感兴趣?”
简思收回目光。
“感兴趣的话……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再见。”叶王随口道:“你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开始提问了?”
“黑手套是你杀的吗?”
“是。”
“为什么杀他?”
简思眨了眨眼,在这个问题上停顿了几秒——看上去花了些时间寻找理由,最后选择了最简单的理由。
“他该死。”
叶王扬了扬眉,没对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发表任何看法,继续问道:“描述下你动手时的具体场景。”
简思再度停顿,他回忆了许久,久到足以让人确认他正在编造谎言。
正常叙述一件发生在不久前的事情,可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回忆,除非他需要隐藏什么。
这一点叶王清楚,简思也清楚。
虽然心知肚明将得到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言,但叶王依旧没对此发表任何感想,而是安静的等对方编完它。
“他站在我面前,拿刀冲着我比划……”
叶王打断了他:“他为什么拿刀冲着你比划?”
简思再度沉默,慢吞吞道:“因为他要威胁我。”
叶王迅速接茬:“为什么威胁你?”
简思思考了几秒:“因为他想要我回答他的问题。”没等叶王接着发问,简思先回答了他:“他问我,我是谁派来的。”
叶王忍不住笑了下——为这个过于敷衍的谎言。
简思继续说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然后我抢走了他的刀,砍了他十三刀,他倒下了,很快就死了。”
“能从黑手套手里抢过刀……”叶王一边记录,一边感叹:“还毫发无损,厉害。”
就算黑手套年纪大了,又很久没动过手了,但他能成为年罗会副会长,可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会长的结拜兄弟,而是因为他本身的武力值就极为可观。
而简思跟黑手套的实力差距,大到足以让人疑惑死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黑手套的地步。
但现实摆在眼前,黑手套死了,简思毫发无损。
这也是为什么叶王坚信医生插手了的原因——除非简思真的扮猪吃老虎到足以瞒过星狱的地步,不然没有其他理由来解释在悬殊的武力值下,死者为什么会是黑手套。
而星狱不可能被欺骗——除去江奕奕之外,星狱从不出错。
“不过,根据尸检,有一刀的位置似乎不太对劲。”叶王停下笔看向简思:“伤口的方向和深度都跟其他刀痕不同。”
简思思考了几秒,回了一个干巴巴的:“哦。”
“你没什么想说的?”
“我该说什么?”
“比如说解释下为什么这一刀跟其他几刀的深度和方向截然不同?”
“当时情况很混乱,我记不清了。”
叶王停下笔,看向简思,提醒对方:“你连在混乱中一共砍了他几刀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又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
“那好,不如我来提醒下你?”叶王从记录本里抽出一张照片,从桌上推到简思面前:“看看这个,有没有想起什么?”
照片上是黑手套身上零零散散的伤口,以最中间最深的那道伤口为拍摄主体,将它清晰的展现在简思面前。
“这道伤口是导致黑手套死亡的致命伤。”叶王点了点照片:“也是跟其他伤口的方向和深度截然不同的那一道。”
“不同到简直像是另一个人挥出的刀。”叶王注视着简思的表情:“或许,我能猜测,当时现场还有一个人?”
“一个能帮你制服黑手套,甚至抢走他的刀,最后一击致命的人。”
简思盯着照片上歪七扭八的伤口看了许久,慢吞吞道:“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你应该很清楚,当时室内只有我跟黑手套两个人。”
“我真的很好奇,医生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叶王身体后倾,靠到椅子上,盯着简思道:“居然能让你脱胎换骨到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该说的我都说了。”简思将照片推回到叶王面前:“我可以回去了?”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认下这件事。”
叶王有些小小的焦虑,对方的滴水不漏让他离他想得到的答案越来越远,也离医生越来越远,别说从简思嘴里得到医生的名字了,只怕这案子到最后跟医生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好像之前独狼自杀的案子一样——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是医生做的,但最后的档案和资料上都没有医生的名字。
这点小小的焦虑让他再次试图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你清楚后果吗?”
简思嘴角翘了翘,平静且不为所动:“问题是,就是我干的。”
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完全融入了星狱,没有一丝曾经茫然无措的小白兔痕迹。
叶王合拢记录本,没有轻易放弃:“黑手套身份特殊,杀了他,你的危险性会上升到另一个等级。你会去五层。”
他看着无动于衷的简思,知晓对方根本不清楚星狱最底层是什么概念。
如果他清楚,那么他就会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是彻底跟过去告别,五层以上的其他地方,起码还有危险性评估下降,往上挪的机会,甚至服刑期表现良好,还能有减刑的机会。
但没有一个囚犯能从最底层上来,这意味着他的余生将跟变态和疯子牢牢捆绑,直至死亡。
他甚至对简思产生了些许怜悯,为对方被利用、被摧毁的人生。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人生特别糟糕,像是天然不被上帝喜爱般,历经磨难,依旧无法摆脱命运,而简思则无疑是其中一员。
相比医生无法被归纳的犯罪人格来说,简思的所有行为和思维模式都十分容易理解,叶王手上有厚厚的一份跟对方有关的资料,这足以他全方面了解简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幸卷入势力纠纷的无辜百姓,被送到了不该来的地方的小白兔,被威胁、利用的可怜人。
这样的人,在星狱四层,要么早早的死去,要么在无数次死里逃生中跟星狱融为一体。
最初他以为对方会是前者,但现在看来,他是后者。
但这两个下场,也说不上哪个更好。
是干干净净的死去更好?还是被深渊同化变成沾满鲜血的怪物,然后在罪有应得的评价中死去更好?
“你或许还不能理解自己选择了怎样糟糕的道路,但你终将知晓……”叶王怜悯的注视着简思:“与医生结伴同行的下场。”│思│兔│网│文│档│共│享│与│在│线│阅│读│
“笃笃笃。”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叶王扭头看向门口,下意识的皱起眉——敲门的不会是狱警,他们不会在来打扰他,那剩下的就只有……
“叶王……”通讯器响了起来。
叶王回头看了眼简思,神情沉沉。
“叶王,医生来找你了。”通讯器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他在门口。”
叶王叹了口气,几乎能想象出对方在江奕奕面前的模样,满怀恐惧,避之不及。
说来也奇怪,对方明明什么都没做——至少在四层,到目前为止,他什么都没做。
但大部分人依旧会下意识的对他保持应有的敬畏和恐惧,就像是一种……本能。
打起所有注意力,一瞬间转为备战状态的叶王,完全没察觉他压根没资格这么说别人。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叶王按灭通讯器,盯着门口看了几秒。
简思全程旁观了他的一系列下意识反应,到此时,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笑容里依稀可以看出当初属于小白兔的纯白,但出口的话跟它完全无关。
“你看上去很紧张。”简思小小的虎牙若隐若现,一改方才的不配合,格外友好——或者说幸灾乐祸的提醒对方:“你身后那个狱警不在,你一个人跟医生接触是不是有点危险?”
叶王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魔术师之前在的位置,在动作的那一刹那,他反应了过来,有些滑稽的停下扭头的动作,看向简思。
简思从他的下意识反应里得出了答案:“看来,你确实很担心。”
叶王冷下脸,朝门口走去,刷卡开了审讯室的门。
安静等待着他的江奕奕撩起眼打量叶王。
“浮躁”、“不安”、“紧张”、“恐惧”、“愤怒”……
林林总总的情绪标签从他脸上浮现。
叶王被他审视的视线打量的有些发憷——尤其是魔术师并不在场的情况下。
虽然理智知晓对方不会做什么,不会留下任何把柄,但这并不影响他下意识的反应。
“医生来这里干什么?”
江奕奕的视线越过他,在审讯室里扫了眼:“接人。”
叶王按捺住自己回头看简思的冲动:“我还在问话……”
“还没问完?”江奕奕收回视线,看向叶王:“魔术师去哪了?”
江奕奕问话的语气之理所当然,几乎让人以为该立刻回答他。
所幸叶王好歹是经过专业培训的管理者,他沉默两秒,艰难的捡起身为管理者的权威:“你知道你在干扰星狱的正常审讯流程吧?”
江奕奕微扬眉,还未开口,叶王身后传来简思的声音。
“我记得,你的问话已经结束了?”简思站起身,从桌后走出,越过拦在江奕奕面前的叶王,站到了江奕奕身后。
站起队来真是丝毫都不犹豫啊,医生到底给了他什么,让他这么……死心塌地?
叶王盯着简思看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