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根,强压着怒意,“灵芝,你发什么愣。”
徐灵芝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看容回入了神。
徐百喆被侍女领着往对面的座位走,袁傲申再提醒一句,“灵芝,走了。”
徐灵芝跟了上去,又禁不住回头看了容回一眼。
待易空堂的人去了对面入座,身后的傅冰兰压低了声音喊:“二师兄。”
容回微微侧身,“何事?”
傅冰兰往前倾,嘿嘿地笑,“我方才见易空堂堂主身后的女子直勾勾地看着你,想来是看上你了。”
容回皱了皱眉,“不得胡言乱语。”
“二师兄,你可真迟钝,我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
容回没再回应,他神色淡淡,并不在乎。岳商亭那冷冷的目光又扫了过来,傅冰兰自觉无趣,有大师兄在,她是话都不能说了。
宾客皆已入座,薛永河举着一杯酒,扬着嗓子道:“诸位远道而来,这一路受了不少累,薛某身为东道主,在此先敬诸位一杯!”
厅中所有人都起身举杯,仰头一口饮尽。
薛永河再道:“难得众仙门相聚一堂,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一大幸事,只是近些日偏偏跑出了一只长着黑色翅膀的怪物。诸多仙门深受其害,我江月楼也未能幸免,薛某便想,借此机会同诸位一起商讨,如何将这祸害世间的鸦除去,以保各仙门安宁。”
易空堂掌门徐百喆站起来道:“薛楼主所言极是,我易空堂已有三名弟子命丧那怪物之手,此怪物如此恶劣,我等决不能坐以待毙。”
此时有人道:“不过是一只成了精的乌鸦,众仙门齐心协力,还怕除不去么?”
清风观无尘道长道:“非也,此物并非妖物。”
“若不是妖,那如何解释那一对黑翅膀,人平白无故总不能长出那么一对翅膀吧?”
袁傲申站了起来,道:“妖物必定是有妖气,没有妖气的怎么称得上是妖,若是有人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佯装成妖,也不是不可能。”
袁傲申说这话时,视线落在了容回身上,“话说,各大仙门都有弟子被怪物吸了精魄,但听闻临仙台的弟子个个安然无恙,傅掌门,我说的没错吧?”
容回脸上不动声色。
傅冰兰却安耐不住了,她站了起来道:“你这是何意?我们临仙台没死人,难道就有嫌疑了是吗?!”
傅浩然厉声道:“冰兰,不可无礼。”
“爹……”
“坐下。”
傅冰兰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那边的袁傲申,一屁股坐了下来。
袁傲申道:“傅掌门,我并无怀疑临仙台的意思,只是想着临仙台没有弟子遇害,必定是有防御那怪物的法子,还请傅掌门也提点我们一二。”
傅浩然一脸淡漠,他正色道:“我临仙台确实还不曾有弟子遇害,不过并无袁公子所说的抵御法子。”
袁傲申道:“那看来是临仙台弟子个个武功了得,才能免此一劫。”
这厅堂的气氛颇有些诡异,被袁傲申这么一提,不少人心里也有了疑惑,为何偏偏只有临仙台没有遭殃?
容回察觉到了厅堂其他门派的目光,再瞥了一眼对面的袁傲申,拳头捏起,他这分明就是有意说那一番话,企图让临仙台成为众人怀疑物件。
容回正想站起来说话,不料韩春岚比他更快站了起来,他朝薛永河拱了拱手,“薛楼主,我有个猜测。”
薛永河道:“韩公子请讲。”
“想必诸位也有人听说过,世间有一族名为羽族,此族并非妖物所化,也没有妖气,但确确实实在背后长出了一对翅膀。”
韩春岚话音刚落,厅堂里便热议了起来,有年轻的修士问:“那羽族不是销声匿迹了么?”
薛永河吸了一口气道:“确实许久没听到过羽族的讯息,羽族乃是神鸟白凤凰与人的后嗣,存在世间已有好几千年,不过羽族族人不多,又擅长隐匿,二十四年前那一场杀戮之后,羽族便销声匿迹了。”
“杀戮?可是仙龙山那一次?”
“正是,二十四年前,羽王入魔,在仙龙山大开杀戒,后来便再无羽族的讯息。”
清风观无尘道长捻了捻胡须,“当年贫道也有耳闻,确有此事。”
听到这里,容回的拳头捏得更紧,他还记得母亲曾说过,他爹便是在仙龙山被羽王所杀,当时仙龙山有上千人,几乎九成死在了羽王的剑下,而他亲爹也在其列。
这么多年过去,杀父之仇铭刻于心,难消心头恨。
有人道:“所以,此次修士被□□魄一事,也是那羽族干的么?”
薛永河道:“倒不是不可能,不过我至今未见那鸦的真容,也不曾见过羽族之人,不好妄下定论。”
无尘道长道:“贫道三十年前倒是见过一次,那羽族之人背后一双长翅,足有一丈多长,面容倒是与人无异。”
徐百喆道:“不管那怪物是羽族之人还是妖,当务之急就是要把他拿下,还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仙门弟子一个交代。”
薛永河道:“这鸦神出鬼没,要拿下他,必定要让他现身,我看不如众仙门弟子人手一个讯号弹,若是发现鸦的踪迹,便放出讯号。”
各大仙门都纷纷赞同,并说好若见到讯号弹,无论在何处都要赶过去,为的是集众人之力围剿鸦。
晚宴之后,便各自散去。
今夜是弯月,禅州城的大街上此时还灯火通明,十分热闹。
傅浩然板着脸走在最前面,岳商亭的表情也和傅浩然相差无几,仿若亲生父子。
傅冰兰走在容回身边,想起了宴席上袁傲申诋毁临仙台的那一番话,心里的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二师兄,那个空易堂的袁傲申什么来头,怎么跟个傻子似的!就是因为我们临仙台没有人死,所以他就阴阳怪气的,好像那些人是我们杀了似的。”
容回想起今天宴席上袁傲申的言行,一本正经道:“他就是个傻子,日后你见了他,绕路走便是。”
陶烨也插了一句,“连二师兄都觉得是傻子的人,那必定是真傻。”
“就是,就是,我们不跟傻子一般见识。”
岳商亭此时往后看了看他们几个,并不是呵责的眼神,就只是淡淡看他们一眼,也没说什么。
“爹爹!”一个小包子跑着过来抱住了容回的腿,他下意识往小包子刚刚跑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不远处一身紫衣的遇辰。
第10章 论剑大会四
临仙台的其他四人都看向容回腿上的小包子,傅浩然和岳商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陶烨和傅冰兰一脸诧异。
傅冰兰弯下腰对那抱着容回不放的孩童道:“你这小包子,怎么见了谁都喊爹,我二师兄都还没成亲呢!”
祁言朝傅冰兰道:“可他就是我爹爹。”
容回把腿上的小包子抱了起来,祁言道:“爹爹,你说好每天要来看我的,怎么不来?”
容回道:“我正想去,你就来了。”
此时,傅冰兰和陶烨差点惊掉了下巴,容回刚刚那句话,很显然是在回应这个孩子,所以这孩子并不是认错人了?
陶烨结结巴巴道:“二,二师兄……你什么时候瞒着我们娶妻生子了……这也……”
傅冰兰也道:“对啊,二师兄,这怎么回事?”
刚好遇辰也走了过来,容回介绍道:“这位公子才是孩子的亲爹。”
傅冰兰看到了这位紫衣男子,捂住了嘴,眼睛看的发直,心道这也也太好看了吧,这样的人是天上的神仙么?
傅浩然走了过来,“啊回,这位是?”
“回师伯,这位公子名叫遇辰,当初我在鲁州受了伤,是他救了我。”
傅浩然朝着遇辰拱了拱手,“原来是公子救了师侄,实在感激不尽。”
遇辰握着扇子轻拍着掌心,“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傅浩然又问:“公子是禅州人么?”
“不过是来游山玩水的。”
“原来如此。”
傅冰兰道:“二师兄,那这个小包子怎么喊你爹爹?”
容回看了一眼遇辰,只道:“小孩子不懂事,乱叫罢了。”:-)思:-)兔:-)网:-)
祁言有些委屈,“爹爹,你就是我爹爹。”
容回看向傅浩然,“师伯,你们且先回客栈,我晚些回去。”
傅浩然点头道:“明日便是论剑大会,莫要太晚了。”
“好。”
傅浩然朝遇辰拱了拱手,便转身走了。
傅冰兰再看了一眼遇辰,他黏在容回身边不肯走,“二师兄,我也跟着你。”
容回道:“跟着我做什么,快跟师伯回去。”
“不嘛,这小包子很讨喜的很,我也想同他玩呢。”
祁言道:“可我只想同爹爹玩。”
祁言的话就像一阵寒风,傅冰兰的心拔凉拔凉地。
那边傅浩然停下了脚步,负着手看了过来,“冰兰。”
傅冰兰看了看傅浩然,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待他们走远,容回看了看遇辰,想起今日中午在酒楼看到了他的马车,“今日去了何处?玩的可还尽兴?”
“不过就在这城中逛了逛,少了个说话的,还不如前几天尽兴。”
容回示意了这条繁华的街道,“我看这街上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可要逛逛。”
遇辰的唇角微微弯起,“只要你开了口,刀山火海,我都是要去的。”
不过是邀他一块逛个街,这人都能扯出个刀山火海,至死不渝。
可见是个情种。
容回道:“那便走走。”
祁言的小手正抚着容回怀里的凸起,“爹爹,这是什么?”
容回这才想起今天买的泥人,他把祁言放了下来,而后从怀里取出了泥人,只可惜那泥人刚刚被祁言在怀里□□了,早已经散架了,“这本是买给你的,不过都散了,我再带你去买个新的。”
“那我要个长得像爹爹的。”
“你去挑,你喜欢哪个买哪个。”
容回牵着祁言和遇辰并肩走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三口,他偏头看遇辰,“你可有要买的?”
“你给银子么?”
“嗯。”他今天刚跟岳商亭透支了五个月的月钱,可以给他买点东西。
遇辰把他带到了首饰摊,挑了一支羊脂玉簪子,“我就要这个。”
卖首饰的大娘道:“公子,你可真有眼光,这是上好的羊脂玉簪子,王公贵族头上戴的也就是这些。”
容回扯下了钱袋,“多少银子?”
“不贵,也就十两银子。”
他身上总共也就六两银子,容回有些后悔说要给他买东西,这人随便挑了件东西就能让他倾家荡产。他一时犹豫,若是买了这簪子,日后还怎么过活,他玉佩当了,三个月的月钱也透支了。
“遇辰。”这还是第一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