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幸。”
乔幸手指骤然一痛,将他从在马尔地夫喝可乐的幻想中拉了回来。
他下意识抬头去看温长荣,却见男人一双灰色瞳孔直直看着他,眼色如常,但嘴角微抿。
看似平静无波,实际上惊涛骇浪。
完了完了完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乔幸要夭寿。
乔幸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慌得宛如被十头马鹿顶在角上长跑。
但他面上却没露出来,只对众人饱含歉意地微微一笑,低头颔首。
“对不起……刚才有点走神了。”
“你们结婚那么多年,长辈说话要专心聆听这种基本教养长荣肯定教过你,我也相信他能教好你。”老者冷笑出了声,“只可惜你这年纪轻轻就注意力不集中,有空还是去医院挂一下脑科吧,不然老了不好治。”
这老头,明里暗里损他没教养,还损他脑子不好使。
不过乔幸做错事在先,现在只能凭着老头损,还要露出虚心受教的模样。
“是,您说的都对。”
“对了,我问你……”老头忽然把目光落在他与温长荣十指相扣的左手,“怎么不戴婚戒出来?”
“……”温长荣亦是侧首看着他,似乎在等解释。
乔幸一时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低头看见自己手指上的紫色大钻戒,才忽然意识到那老头在说什么。
我说你这老头,一把年纪了还观察人家戒指干嘛?
鬼鬼祟祟,不安好心,变态!
乔幸在心中骂了一百遍,而后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编:“先生给的那枚戒指太贵重了,所以我很少戴,这枚是上次……”
“可是明明上次宴会我都见你戴着。”老头用白眼睨他:“怎么,来见我不值得你戴婚戒?”
“不是,”事到临头,乔幸只能继续编,“那枚婚戒我觉得太珍重了,平时都不舍得戴,是存在银行里的,这次宴会不知道您会来……”
“戒指存在银行里?”
乔幸乖巧:“嗯。”
老头忽然露出一副‘小贼被我抓到把柄了吧’的样子,随后打开了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盒子。
“那这是什么?”
盒子开启,露出其中熠熠生辉的银色圆环来。
这做工,这色泽度,这钻石的大小……
正好就是他弄丢的那颗婚戒!
乔幸看得眼睛发直,好似看到七位数的钞票在老头手中风雨飘摇。
老头用鼻孔看他:“不是拿去银行存放起来了吗?”
“……”乔幸心惊胆战。
您可别手抖摔了啊!七位数!那可是七位数啊!
“这是XX酒店的服务生在打扫的时候捡到的。”老头冷哼一声,将戒指内侧翻露了出来,“主管看到戒指内部的温家标志,又联络不上长荣,所以送到了我这来,我一看,巧了,这不是你们的婚戒嘛。”
“……”温长荣没说话。
“对了,戒指不是在大厅里捡到的,是在三楼的普、通、房、间里捡到的。”老头将‘普通房间’这四个字念得格外清晰,意有所指,又仿佛刻意装傻地问:“怎么,你们住酒店连套间都不开吗?”
不开套间是不可能的。
温长荣连睡个午觉都要开套间!
“……”
乔幸心想。
这可真是天要亡我。
第6章 吞吞吞……吞什么?
车子行驶在回程的路上。
乔幸坐在后座一角,拼尽了全力蜷缩着身体,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温长荣坐于后座另一端,指间把玩着一枚古玩硬币。
车内寂静无声。
乔幸瑟瑟发抖,祈祷着这样的寂静能一直维持到他下车回家。
如果路上能来一道惊雷,把温长荣劈失忆就更好了。
阿弥陀佛……
车子驶过到达第一个交叉路口,温长荣出了声:“乔幸,你现在住哪儿?”
乔幸愣了一下,随即回答:“XX小区……”
“详细地址?”
“XX南路107号……”
“嗯。”温长荣应下,对司机说,“去万腾广场。”
“是。”
万腾广场?那不是出名的夜宵广场吗?难道温长荣要带他去吃夜宵?
是要用麻辣小龙虾把他辣死?
“过来。”男人放下手中把玩的硬币,对他招了招手。
这动作,招狗似的。
乔幸在心中呸呸,然后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温长荣突然叫他,十有八九是要追究刚才在宴会上发生的事。
嗯……乔幸一琢磨,决定先发制人。
他挪到男人面前,放软了声音,狗腿道:“先生,您今天真是格外的英……”
话音未落,男人的手掌钳上他后颈,五指顷刻用力,按着他的脖颈往下压。
一股无法言说的疼痛直袭天灵盖,乔幸顿时膝盖一软,跪倒在车内铺陈的地毯上。
他一向不经疼,此刻泪花已然溢满眼眶。
“先生!疼疼疼!”他杀猪似的喊,“疼啊!”
温长荣放松了力道,手指往右一寸,又按了下去。
“酸酸酸!”乔幸嗷嗷直嚎,跪都要跪不住了。
真不知道温长荣按的是什么位置,疼是不疼,却难受得让人鼻子发酸,浑身也发麻一样使不上力。
待他又疼又酸了好一会儿,男人才把手指从经脉上挪开,但还是压着他脖颈,不让他直起身来。
乔幸吸吸鼻子,泪眼模糊地看着男人铮亮的皮靴,听到温长荣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去酒店干什么?”
“……我远方表妹办婚礼,”乔幸把眼里的泪花咽下去,老实巴交地解释:“我是去帮忙的,房间是给伴郎换衣服的地方,走廊里有监控……房间门一直都是开着的,好多人进出,我什么都没干……”
“谅你也不敢干。”温长荣说完,又问:“帮个忙你都能把戒指弄丢了?”
“那天太忙了,人还很多。”乔幸说,“忙了整整八个小时,我太累了,就没留意……”
“那么贵的戒指你都能没留意?”显然,温长荣十分了解他财迷本色。
“我真的太累了,”乔幸小声嘀咕:“不然那可是七位数的戒指,丢了还不如我拿去……”
……一股莫名的冷意骤然爬上乔幸的脊背。
“先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乔幸虽然看不到男人的神情,但动物的第六感还是让他及时止住了话头,苦兮兮地道歉,“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把戒指弄丢了啊……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
一连几个对不起和知道错了,还是没让男人心软松手。
“……”温长荣压着他的后颈长久地沉默着,直到乔幸跪着的双腿都发了麻,颈后的力量才消失。
真是要了老命了。
乔幸直起身来,不知过程中又扯动了后颈哪根不知名的筋脉,顿时又是一阵酸痛。
这感觉别说多酸爽了。
宛如去做了一场拳打脚踢的按摩。
“先生……”
他顾不上活动自己僵硬的身体,刚想说点什么拍马屁的话讨好一下温长荣,车子却停下了。
司机出声:“boss,到了。”
“嗯。”温长荣应声,却没说下车,而是把刚才温舅舅训完话之后还给他们的婚戒盒子拿了出来。
七位数啊……
乔幸眼睛恢复了稍许光彩。
男人将盒子放在车内自带小桌上,并不急着开启,反是先倒了小杯红酒,又将盛着酒液的杯子递到乔幸手里。
“拿着。”
“哦。”乔幸眼睛和鼻头尚且泛着红,一脸痴痴呆呆地接过酒杯。
咋的?打一棍子给颗糖?
温长荣打算在车里和他喝个交杯酒作为刚才捏他脖子的道歉?
这可不行,没个十几万他是不会原谅……
忽然,冰凉的圆环触上他嘴唇软肉。
温长荣微微倾下`身来,眼睫微垂,一双毫无波澜的灰色瞳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将手里的戒指又往他唇上压了压。
“吞了。”
“……”◎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什么玩意?
吞吞吞……吞什么?
感受到唇面上的压迫,乔幸惊恐地看着自家金主。
“……”温长荣平静与他对视。
温长荣的母亲有西欧人血统,故而温长荣五官生的深刻而立体,脸部轮廓线条分明,再加上一双宛若机器色泽的冷灰色瞳眸,不笑的时候,时常给人一种机械的冰冷感。
不容接近,更不容商喙。
“……”乔幸咽了咽唾沫,颤颤巍巍地垂下眼。
他看了看抵在自己唇上的圆环,还有圆环上那颗不知道几K但分外耀眼闪亮的大钻石。
……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他当初就该让温长荣用草给他编一个。
第7章 耍赖皮
戒指就在嘴边上,吞还是不吞,是个问题。
不吞,温长荣肯定弄死他。
可是吞了,他的小命……
乔幸这边正纠结,温长荣却已失去了耐心。
见他一直没动作,男人拿着戒指的手再次用力。
冰冷圆环抵入乔幸唇隙,触到了齿面。
“张嘴。”
“……”
乔幸汗毛都炸开了。
闻言,更发是咬紧了牙关。
“不愿意?”
“……”那当然不愿意啊!
乔幸很想咆哮,可他不敢。
戒指就抵在他牙关,万一他开口的时候温长荣把戒指强行塞进来怎么办?
他只能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又抬起眼来,试图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换取男人同情。
可惜,温长荣不为所动。
“张嘴,我数三声,三……”
“……”
眼看追命倒数开始,乔幸当机立断,身体一个后撤远离戒指,再飞快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踩着‘二’的尾声,他瓮声瓮气地张嘴抗议:“没保管好戒指是我的错可是您也不能要我的命啊!”
“……?”温长荣看着他青蛙一样一蹦三尺远,无语了一会儿,才问:“怎么就要你的命了?”
乔幸瞪大了眼睛看男人手里的戒指。
“吞下去会死人的!”
“不至于。”
“那可是钻石!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乔幸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样子继续往后缩,“会划破我的胃……”
“钻石是自然界最坚硬的东西,不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温长荣纠正他,拇指指腹贴着戒指抚了一圈:“钻石和戒环都是打磨过的,表面光滑,不会划破任何东西。”
说着,温长荣把刚才抚过戒指的拇指亮出来,证明的确是这样没错。
“……”
“每年都有人误吞钻戒,没有人因为这个死,不信你搜搜?”
“那……那也不行!”乔幸摇头摇头。“吞进去……消化不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