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一个着嫩黄裙子的二八姑娘。这三家店都收了五两银子还有一块石头,因为这事着实罕见,三家店的掌柜印象都颇深。”
“不露真容,小心谨慎。”封景荣神情阴暗,自言自语起来,“是谁?是他?可是除了那人谁能指使得了他?”
“主子可是知晓何人所为了?”那人在旁小心问道。
封景荣并未回答,似乎他心里已有了答案,站起身来,“将他们三人令牌收回,之后调离出苜蓿卫。”
“是,主子。”
那三人忙求饶不已,然心里皆满是绝望,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说出口的话是不会再更改的。
“听话,你要在府里静养段日子,学堂那先停下。”男人蹙着眉正声说道。
洛华抿了抿唇,不知怎么,在这件事上,一向对他千依百顺的荣荣却不肯松口,非要让他将学业先搁置下来。
他分明一点伤都没有,有何缘由要在府内静养。
这实在太奇怪了。
洛华心里很是费解,再想着不久前的受的闷气,手上的筷子也放了下来,没有再吃的胃口。
“你为何不吃了?”见少年埋头坐着,一动不动,封景荣也停下了动作询问道。
少年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可是今儿的菜不合你胃口?”
少年依旧沉默不语。
“多少吃一些,不然伤着胃怎么办?”封景荣接着说道。
“我不饿。”少年闷闷说道,“我先回屋了。”
语毕,少年就离了座,跑走了。
封景荣叹了口气,知少年又闹起了脾气,自己默默吃了几口就也搁下碗筷。
洛华憋着气一路跑回到自己屋里,发现巧红安然回来,没有受什么伤,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放下了。
巧红也是吓得不轻,之前她瞧着主子神色可怖,还以为是要对小公子安危置之不理了。不过眼下瞧着小公子活蹦乱跳地在自己面前,便知是自己多虑了。
“小公子,那几个贼人可有抓到?”
“不知。”
“那小公子可知他们是何人?”
“不知。”
“那他们在庙里同小公子说了些什么?”
“不记得了。”
少年整个人趴在桌案上,神色恹恹,很是没有精神。
“小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巧红问道,以为是少年受了惊吓,谁想少年说得话却让她吃了一惊。
“我和荣荣吵架了。”
“这、这是为何啊?”
“我讨厌荣荣,我不想再理他了。”少年置气道,“他先是误会我,眼下又不让我去学堂。”
“就因为如此?”巧红微微蹙眉,“你与主子吵架?”
洛华撑着下巴,神情沮丧,“巧红,荣荣一定是不喜欢我了,对不对?”
“怎么会呢?小公子您多虑了。主子向来都是一心宠着您的。”巧红连忙安慰道,“平日里舍不得让您多受半分委屈,怎么会不喜欢您呢?”
“那、那他今日还板着脸与我说话,他、他以前都不这样的。”洛华不由吸了吸发酸的鼻子。
“一定是主子太心急了,语气才重了些。”巧红将自己打听道的事说于少年听,“奴婢听闻,主子知晓小公子被人掳走后,愤怒非常,提着剑像要杀人似的冲出书房,赵管家正巧与之撞了面,更是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求饶。那架势和活阎王似的,无人敢当,一路策马就向军营去了。小公子,主子知您不见都快急疯了,他怎么可能不在乎您呢?”
“真、真的吗?”少年揉揉眼问道。
“奴婢不敢欺骗小公子。主子对您无疑是真心一片,您自己应也是能感受的到的。”巧红不由叮嘱道,“莫要因小事误会,让这片真心凉了啊!”
洛华也不是冥顽不化的,他想想巧红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素日里荣荣对他太好,让他都习以为常了。
他今日得救后,一直都在与之置气,甚至都没有好好感谢对方的搭救。
果然有些事还是要好好说清楚才是。
“朝廷当真是养了一帮蛀虫,竟然连前线军饷都敢一层层剥削,以填私囊。”奏轴被男人狠狠摔在地上,发出阵阵阴冷的笑声,黑影跪在地上不敢多言,“好!很好!终于露出马脚来了,名单呢?”
黑影从怀里掏出一条白布,上面细细记载了地方各个官员受贿孝敬的名字和私吞的银两,“其余人等的画像皆在马车上,明日便能到府邸。”
“我知晓了,你下去吧。”封景荣慢慢平息了下来,他向来不喜形于色,下面人的小动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不是不知。
只是今儿他却没有抑制住满腔的怒火,一时失了控。
“是。”黑影垂头应声,很快消失离开。
封景荣手抵在太阳穴,神色烦躁。
他头疼的毛病又犯了起来。
这是三年前封景荣生出来的病症,那时他初理国事,日理万机,难得休憩时又老是梦见洛华离去的惨状,心结难愈,夙夜无法安睡,长此以往就烙下了如此毛病。
封景荣没有将这事告诉任何人,也没有请人诊治,虽然作痛时头疼欲裂,但左右不是什么大病,这些年他也全靠自己意志硬撑了下来。
男人紧皱着眉头,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终是无法忍受,长袖一挥,将桌上堆积如山的奏轴统统挥下了桌案。
似是察觉屋内动静,门轻轻被人推了开来。
“滚!谁许你进来的!出去!”封景荣心里烦躁至极,话几乎吞口而出,然当他看到门外的身影时,立刻就如泼了一身凉水,恢复了神志。
只见少年正有些不安得扒着门边,像是被他方才的模样吓住了。
“洛、洛……儿。”封景荣一下怔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有些力不从心,轻声说道,“我……不是说你。”
“我、我能进来吗?”少年像受惊的小兽躲在门后问道。
“自然可以。”封景荣松下神情,他放下手,想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温和些。
少年走了进来,望了望满屋的凌乱,也没出声,而是蹲了下来,将散落一地的奏轴一个个捡了起来。
“不用捡,会有人进来收拾的。”封景荣的声音有些哑,情绪在他的胸腔激荡,只是望着那人的身影,就足以让他渴求万分。
第19章
“洛儿,你怎么过来了?”封景荣闭了下眼,将自己深沉的情绪又埋回了心底,在少年面前,又扮作以往温文尔雅的模样,“外面冷不冷?”
“不冷。”洛华将奏轴一个个放回桌案上,小声说道,“我就想来瞧瞧你。”
封景荣愣了愣,不知发生什么,少年似乎不再与他置气。
心里略微松了松,他本还在烦恼该如何安抚少年的情绪。
“荣荣,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少年走了过来,双眼里满是担心。
“没有,只是公文看多了而已。”封景荣神色如常,轻声说道。
“可是你额头上都出汗了。”少年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抬起手小心拭着男人额上冒出的细汗,低声问道,“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怎么会?我怎么舍得生洛儿的气?”封景荣握着少年的手腕,将人拉到怀里,温声道,“别胡思乱想。”
洛华抿了抿唇,先坦诚地道了歉,“今天荣荣明明救了我,可我不仅没有道谢,还向你发脾气,是我做的不对,以后我不这样了。”
“徐宗正当真是将洛儿教的极好。”封景荣的眼神不由望向少年白皙的脖颈,“不过你我之间,不用如此拘礼。是我有错在先,洛儿所为都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好道歉的。”
“为何不用道歉?”洛华有些不明白男人话中的深意,“做错了就应当道歉啊。”▓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封景荣轻笑了一声,见少年不开窍,他只有说得再明白一些。
“因为我和洛儿是这世上最亲的人。”男人的声音低沉如琴音,“和其他人不一样。”
“最亲的人?”少年眨了眨眼,“就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吗?”
“对。”封景荣望着少年喃喃说道,“也是……这世上最喜欢的人。”
“嗯。”洛华点点头,像是认可了男人的说法。他心里悄悄欢喜,确定荣荣没有讨厌他后,他也松了口气,就毫无防备靠在了男人的身上。
果然还是荣荣身上比较暖和。
墨绿色的眸子在少年身后逐渐变得炽热,少年随口的一声“嗯”,却让封景荣心猿意马起来。
即使知道这一刻的心意相通,是镜中花,水中月,他还是忍不住沉溺其中,幻想着一直这样自欺欺人下去。
“荣荣。”
“荣荣。”少年连唤了两声,封景荣才陡然回过神来,望向窝在自己怀里的人。
“怎么了?”
“明天就让我去学堂,好不好?”洛华扯着男人的袖子撒娇道,“那些贼人今日都被荣荣吓跑了,肯定不会再来抓我了。荣荣,你就让我吧。你又要上朝,又要去军营,没有空陪我,我一个人在府里好生无趣。”
封景荣喉头滚了滚,有些受不住少年这样恳求的语气,别说是故意板着脸,光是听着这声,他的心都快化成这一池的春水了。
“洛儿,缓几日好吗?”封景荣叹了口气,语气有点无奈,“我实在不放心你出去。”
“那……要等几天。”洛华瞧着男人的难办的神色也不由心软,退了一步。
“五日?”
“三日。”
“好,就三日。那这三日,洛儿乖乖呆在府里好吗?”说定后,封景荣不放心地叮嘱道。
“都说了,我说话算话的,才不会耍赖皮。”少年小声抱怨道,“小孩子才赖皮。”
“嘶。”封景荣刚欲说些什么,他的头部忽然一下针扎似的疼痛,让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荣荣,你怎么了?”听到声响,洛华忙抬起头来,“是不是身体哪疼了?是伤着哪了吗?”
“没什么,就是头有些痛,缓缓就好了。”封景荣捂着发作的头,如失了力气倚在椅背上。
洛华眼睛有些泛红,他不懂治病,不知男人究竟什么情况,心里愈发焦急。
“荣荣骗人,你明明看起来很疼。”
“不……疼,不碍事的。”
洛华将眼泪憋了回去,镇定下来,“我去喊人来,让他们帮你——”
“别去。”封景荣连忙将少年一把拽住,沉声说道,“洛儿,听话。只是有时会犯的老毛病而已,没什么要紧的,忍一下就过去了。”
“可是,可是……”洛华心里难受得厉害,哽咽道,“我不想你这么疼,我想帮你。”
封景荣嘴角微微勾起,知道少年有着他,担忧着他,就足以让他慰藉了。
“那洛儿帮我揉揉。”封景荣一边轻声哄着,一边牵起少年的手,“洛儿是仙人,包治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