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退圈,找个房子先住着,提前过上养老的生活。
自己则继续在娱乐圈打拼,等到他爸的意外处理完毕,遗产自然都是他的,届时再转移到韩歌那去,让他爸自己管理。
想干嘛干嘛,只要别来烦他。
钱这东西,从小就没有带给他过太多快乐,所以他也不在乎。
别的小朋友经常有爸妈接送,他永远是一台黑色宾士加一个西装笔挺的司机陪伴。
他也想像其他同学一样,偶尔花几块钱买水枪,花几毛钱买一袋小零食,跟他们疯疯闹闹、嘻嘻哈哈地结伴回家。
但凌建国从来不允许,嘴里总是挂着一句话,“那些幼稚的东西有什么好玩,好好学习,别让我失望。”
凌希压下心底腾起的那抹怨愤,把车开进了别墅的大铁门,早有佣人在那等着了。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阿姨走了过来,热情地把凌希带了进去。
凌希看阿姨一脸和善,怒气消了一半,抿了抿嘴角,礼貌地打招呼。
进到别墅里面,才到处张望起来。没想到,韩歌家里跟他想象的一点儿都像。
他记得韩歌平日里总是软萌软萌的,笑起来很阳光,可家里的风格却有些阴沉,桌布地砖颜色都很深,整个客厅里都有一种欧洲古堡式的诡异感。
酱色的旋转式木楼梯通向二楼,从这里望过去,墙壁上挂着的、猩红色的意识流画作诡异极了。
“咳咳……”一阵清脆的、故作姿态的咳嗽声传了过来,把这丝诡异冲淡了。
凌建国神清气爽地从木楼梯上走下来,冲阿姨吩咐道:“小娄,你去弄点早饭给这小子吃。”
阿姨温顺地点点头,淡笑着下去了,笑容里露出一抹女人被夸赞时才独有的娇羞。
“……”凌希震惊了。这位阿姨就是他爸昨天说的管家小娄?!
你他妈一个二十四岁、顶着一张白嫩娃娃脸的小伙子,叫人家管家阿姨小娄?!
还没等凌建国开口,凌希先冲他低声训斥起来。
“你看看人家的年纪,你叫人家小娄合适吗?”凌希说完,也不等他爸回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自己倒了一杯茶几上的功夫茶喝。
“怎么不合适了?她五十,我五十一,难道我叫她大姐?”凌建国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舒服地啜饮起来。
“你搞搞清楚,你现在是韩歌!”凌希再次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很凶,“我交待你多少遍了,别再把自己当凌建国!”
或许是小时候被老爸管制得过于严格,长大后的凌希尤其逆反,不再对他低眉顺眼。
特别是长成一米八二的大小伙儿之后,更是对比他矮一个头的老爸怨气十足,俩人说不了几句话就得吵。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叫他“爸爸”是什么时候。印象中,这么多年一直用“你”代称,若是突然叫“爸”,反倒令他尴尬。
“知道了,知道了。你没看小——”凌建国不以为意地敷衍道,“娄管家!你没看娄管家多高兴?我告诉你,但凡是个女的,总希望别人把她叫小点儿的。”
“行了,别拿你对付女人的那套恶心我。”凌希心底的不安又添了一层,不放心地补充道:“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要敢仗着这张脸去祸害人家姑娘,我…我……”
说到这里,意思很明显了。
凌建国一拍桌子,勃然大怒,表情带着些狰狞,那张滑不溜丢的少年脸也添了几道褶子。
“你当你爹是什么人?!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老流氓?!”他指着凌希,气得手发抖:“这么多年,你见我跟哪个女人不清不楚过?!”
凌希垂下眼,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牙齿咬得紧紧的,最后还是忍不住挤出几个字:“罗文兰呢?”
“……”凌建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般,一瞬间瘪了下去。
客厅里维持着一阵可怕的沉默,父子两人都不再说话。
五分钟后,凌建国才用微弱的、类似于自言自语的声音回道:“不准再提她。”
凌希闷头又喝了一杯茶,他有些后悔提起过去的事。但同时,又获得了一种报复的筷感,为他早逝的母亲,报复这个变了心、试图给他找个后妈的男人。
娄管家很快端了早餐盘过来,上面摆着一碗温热的白粥和三个包子。凌希谢过,坐到餐桌上吃了起来。
他平时吃的早餐都是小胖路上带的,要么是油条之类的炸物,有么是牛肉面。很少吃这么清淡的东西。这是他爸的口味,时刻不忘养生。
偶尔这么吃一顿,竟然觉得还不错。
凌建国见他吃得很香,长嘘了一口气,脾气下去了一半,走过去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小…娄管家,你去忙你的吧。”把旁人支开了以后,父子俩才开始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那个什么逃脱综艺,什么玩意儿?我不懂这些东西,到时候闹笑话可不好。”凌建国拿出手机,翻出跟助理小虞的对话给凌希看,顺便问他:“你去不去,听说还在招嘉宾,你去报一个名!”
凌希一口粥含在嘴里,听了这话差点呛到,赶忙扯了一张纸巾捂着咳嗽起来。
“这是想去就能去的吗?你以为报个名就能上啊,不知道多少人抢着去。”凌希不耐烦地解释道。
凌建国不为所动,瞪着他问:“你不是说你挺红的吗?你想上还不能上?难道这节目不想挣钱?”
凌希被哽了一下,一时不知回什么好。
虽然他爸什么事都以钱来衡量,但这次却说对了,娱乐圈恰好就是个生意场。节目组为了冠名、收视率、点播率,都想找红的嘉宾。
可惜他还不够格。
“我不是不能上,我是不想上,我对这种节目没兴趣。”凌希十分违心地、小声嘀咕道。
最后几个字说得特别轻,甚至还故意在没说完的时候喝了一口粥。往常吃饭、喝汤都讲究安静、优雅,这次为了掩饰尴尬,喝得“咕噜咕噜”响。
果然,又被他爹骂了:“小点声!小时候怎么教你的,跟老牛喝水一个德性……”
凌希顺着他的话头,赶紧换了个话题,对他爸建议道:“我看你不如拿着韩歌的钱,把违约金交了,难道你还真想在娱乐圈混?你知道多累吗?”
凌建国听了这话,凌厉的眼神变得略微复杂,像怕儿子承受不住打击般,放柔了语气:“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刚查这个韩歌小伙子的账户了。”
凌希喝完最后一口粥,举着包子的右手愣了一下,没继续往嘴里塞,问:“什么意思?钱不够?”
凌建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两手在桌面上交叉相搭,一副准备谈判的派头:“不是不够,是压根没有。所有账户的钱加起来,不到一万块。”
“……”凌希手上的老面包子应声而落,在桌上弹了两弹,才乖乖滚到地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父子其实都是好人啦,没什么狗血的。
第7章
“怎么可能?!他不是挺有钱的吗?住这么高阶的别墅,怎么会没钱?”凌希边弯腰去捡包子边琢磨,是不是他爸没查清楚。
但转念一想,金融方面的事,他爸绝不会比他马虎,轮不到他这个外行来质疑。
“别墅已经转手了,他现在只是租着住。账户流水确实多,但所有的钱都被转走了,至于去向,查起来需要时间。总之,没有多的钱给我们用。”
凌建国两只手十指交叉,紧了紧,抬起来看向儿子,表情很严肃,说明他并非开玩笑。◆思◆兔◆网◆
凌希放下包子,盯著白色面皮上沾到的一丢丢灰尘,发起呆来。
他昨晚上网查了,穿越这种事,只在小说里出现过,现实生活里并没有案例。而穿越后再穿回去的事,连小说里都极其罕有,更不要说他爸的身体已经在太平洋里漂了一天一夜,基本可以宣告死亡了。
他估摸着这两天警方便会通知他这个讯息,大海里捞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也没人会去做这种傻事。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你……”凌希舔了舔嘴唇,感觉喉咙黏糊糊的,垂眼避开了凌建国的视线,“你立没立过遗嘱?”
这话问得挺让人尴尬。
他没有贪图他爸钱财的意思,但话说出口,却容易让人误会。
凌建国两只手拽得更紧了,眼神呆滞了一秒,才皱着眉头朝他看过来。
凌希心里一紧,想当然地认为他爸肯定是生气了。也是,人还活着就被儿女问遗嘱,换谁都生气。
他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用你的遗产解约,我不要你的钱,一分钱都不要。”
凌建国还是没说话,只是看他的目光越发深沉了,半晌才沉声回道:“没有遗嘱,我的钱都是你的。”
凌希低下头,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钱这么好的东西,到了他们父子这儿,却像糊在两人中间的纸,朦朦胧胧又穿不透。
“但是……”凌建国干咳一声,表示他接下来的话更重要,“但是,由于意外导致的下落不明得满两年才能宣告死亡。也就是说,两年后,才能考虑遗产的继承。”
“……”凌希不是学法律的,但他知道“希帆”集团的法务都是政法大学的法学硕士,他爸常年跟年轻人混在一起,也略懂一些。
所以说,他爸的意思就是,这两年,他们父子必须在娱乐圈里挣钱养活自己。过去累计的财富像一座金山,立在两年步程之外的地方,只能看不能摸。
并且,他爸还不能解约,得像原来的韩歌一样,履行与经纪公司的合同。
“不是,那你的公司怎么办?你是总裁啊!”凌希记得他爸一手创立的“希帆”集团正在蒸蒸日上,这一下没了领导,岂不是要完蛋?
这句话算是戳到凌建国的软肋了。
从穿越到现在,他的表现都还算平静,唯独提到公司时,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颇为忿忿不平地道:“公司董事会会变更法人,估计是老刘,刘德望代为管理。这小子,人还行,就是记性不好,什么事儿都要我提醒。”
长吁短叹了一会儿之后,凌建国望着天花板感叹:“你也别指望公司了,我不在,指不定没几月就被他们弄破产了……”
“……”凌希想说“不至于”,但看了一眼他爸的表情,又改了口:“没你在,一准好不了。”
凌建国像是得到了安抚般,脸色好了些,竟然难得地对儿子开起了玩笑,笑道:“我问了小虞,解约大概一千万。你在这行也混了三年,存了多少?我听说明星随随便便一年都几千万,那么想我走,不如借点儿给我?”
凌希喝完粥,原本就有些发热,一听他爸的话,全身都燥了起来。
他其实不擅长说谎,对朋友、对同事,甚至是对陌生人,他都不喜欢撒谎。
这一生,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