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反抗,只能帮着回忆。因为都没仔细检查,要他们详细说出到底是谁把粮食运进城的,他们还真说不出,不过仔细想想,最近从阆州来的队伍比平常多了不少,很有可能其中就混杂有运粮的队伍。
另外吴良也查出这间非奸粮行和渝州城里的商人李乡有很深的关系,现在开店的铺子以前就是李乡的产业。而李乡恰好有一个在阆州的从弟李绅,这就又和阆州联络起来了。甚至很有可能,这粮行背后的东家,就是李乡和他阆州的弟弟李绅。
他把这些讯息告诉楼仪,楼仪立刻怒斥道:“那些守城官兵真是废物,州府花这么多钱养他们,倒叫他们成天玩忽职守?还有那些狼心狗肺的阆州粮商。咱们跟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给他们赚了多少钱?他们竟然瞒着我们给别人供货,简直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今天非奸粮行开张的头一天,正大粮铺便惨遭爆冷,他这个掌柜有推脱不掉的责任。然而他把别人都一通臭骂,倒是自己给摘出去了。
其实不管粮行到底是从哪里进的货,又布了什么迷魂阵,说到底,他们也不过只用了最简单的一招——价廉物美。只这一招,就把正大粮行给给打得束手无策,毫无反抗之力。实在是吴良和楼仪在渝州横行霸道惯了,一点不反思自己的经营,反倒将整件事的错处都被推给了没能及时汇报讯息的人。
楼仪道:“东家,咱们一定得想些办法,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不能放任他们嚣张下去!”
吴良翻他一个白眼:“这话还用你说?”
若是寻常商贾,遭遇如此对手,往往会考虑如何招揽吸引顾客。然而无论是楼仪还是吴良,两人的心思都全没往这方向上动。只朝着其他歪方向去了。
楼仪道:“东家,王州牧那里还得多想想法子。要是能让州府撤销他们的经营许可,纵使他们再有本事,也使不出来。”
吴良烦得直抓头发:“你当我没想到?我天天往姐姐那儿跑,姐姐也天天跟州牧闹着。可惜王州牧吃了周夫人那个贱人的迷魂汤,死活不肯答应。”
楼仪默然。王州牧的态度明摆着就是和稀泥,刚批下去的经营许可要他撤,他恐怕没那么容易答应。
他眼珠转了转,又道:“王州牧那边先劝着,早晚能劝得他心软。我还有一招——阆州那些粮商挣了我们这么多银子,还想两头吃利,到处占好处,也想得太美了!咱们立刻派些人去警告他们,不许他们再给那非奸粮行供货。要不然他们就别再向从咱们这里挣到一文钱!”
吴良蹙眉想了想:“这行得通吗?那李绅不是阆州人吗?他和阆州的粮商没准比我们熟。”
楼仪道:“为什么行不通?商人做生意必定是利字为先。那李乡我听说过,他在渝州的生意已快做不下去了,那李绅也没多厚的家底。论财力,咱们远胜于他们。即便他是阆州人又如何?他们能拿出的钱不过是我们的零头而已。借那些粮商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得罪我们!”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那非奸粮行不过刚刚开始而已,在渝州的势力跟他们完全不能相比。而做生意的,没有人愿意得罪大客户,为了大鱼放弃小虾米本就是人之常情。
一旦能阻断非奸粮行在阆州的货源,即使他们还能从其他地方进货,可无论是收购的价钱还是运货的花销都会大大提升,成本也会随之大涨。如此一来,他们便不具备与正大粮行竞争的能力了。
吴良想明白之后,顿时大为欣喜:“这主意好。正好我前几日派去阆州进货的商队还没回来,我马上命人快马加鞭赶过去,找阆州那些混账好好谈谈。”
想到之后非奸粮行的人以及那些去粮行购买粮食的老百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吴良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哈!想跟我斗?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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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李乡来找朱瑙,把他整理好的渝州府的官员名单呈给朱瑙看。
朱瑙接过之后,大致翻了一下,道:“辛苦你了。”
他并没有说他打算做什么,这事情本来就需要从长计议,李乡帮他收集来的讯息他也需要另外找人再仔细查证一番。
李乡这两天经常跟渝州府的官员打交道,听了不少官府里的八卦。他好笑道:“我听说这两天王州牧家后院天天起火。据说三天前吴夫人闹着要跳井,两天前周夫人闹着要上吊。王州牧已经被她们闹得受不了了,这两天晚上连家都不敢回,都在勾栏里过的夜。”
“哦?”朱瑙问道,“你查查他在勾栏里有没有宠幸的女子,我们派人去送点礼。”
李乡:“……”
他看朱瑙的眼神顿时肃然起敬。
两人聊了几句王州牧家的八卦,朱瑙道:“对了,我今天去城里逛了一圈,路过城门口的时候,看见官兵检查的比往日细致了。渝州府里有什么讯息吗?”
“讯息?”李乡道,“倒是没听说什么。可能是之前吴良告了他们的状,他们挨了骂,不敢再玩忽职守了。”
想了想,又道:“朱州牧,咱们虽然收买了周夫人,周夫人也乐意和吴夫人较劲,能在王州牧那里帮我们说说话。不过吴良在渝州经商多年,他在渝州的势力比我们强不少。我这几天打听官府的讯息,发现他在官府里还有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我怕以后州府那里还会与我们为难。”
目前王州牧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碍于周夫人的面子,不会太为难他们。毕竟粮行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小事,不管谁经营,只要钱给足了都一样;可吴良人脉比他们广,在官府里盘根错节的关系也比他们深。要是吴良想出其他办法为难他们,周夫人未必还说得上话。
对于李乡的担心,朱瑙表现得淡定:“我知道了。如果你听到任何风声,尽早来告诉我,我会想法应对的。”
李乡连连点头:“没问题!”
他经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多大的权势,人脉积累了不少,讯息还是非常灵通的。
跟朱瑙汇报完,他又赶紧做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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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楼仪结束经营之后,又去找吴东。
见到吴东以后,他开口就问道:“东家,阆州那里有讯息了没有?”
这几天正大粮铺的经营实在是太惨淡了,楼仪已经想了很多办法了,可是完全没有奏效的办法。价他也咬着牙降了,粮食里的泥沙他也含着泪筛掉了,可即使这样,依然没有多少客人光顾。
怪只怪正大粮行这几年来实在是太恶名昭著了,很多老百姓虽然经常在他们这里买粮食,但也只是因为没得选。一旦出现了选择,别说那边更物廉价美,哪怕两者相当,渝州城里的很多老百姓也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不为别的,就为出一口积压了几年的恶气。
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来问问其他地方有没有进展。
吴东一脸心烦:“去阆州进货的队伍到现在还没回来,已经比原定迟了好几天了。我都担心他们该不会在路上让人抢了吧?”
楼仪吓一跳:“啊?不会吧?”
渝州这边本来就没什么山,山贼也少。之前朱瑙治理好了阆州的山贼,渝州也跟着太平了很多,有段日子没听说过山贼的讯息了。
两人正纳闷呢,正好外头有送讯息的人来了。
“东家!东家!去阆州的人回来了!”
吴良忙道:“快,叫进来。”
不多时,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走了进来。这人正是前几天吴东派去阆州找粮商谈判的人。
吴东连忙问道:“商队回来了?你们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那人神色慌张:“没回来,商队还在阆州呢。只有我一个人先回来找东家报信……东家,大事不好啊!”
吴东一惊:“出什么事了?”
那人道:“我照东家的指示,去找那阆州的粮商谈判,要求他们停止给非奸粮行供应粮食。那几个粮商竟然大怒,说我们管得太宽,他们的经营,轮不到我们插手。”
“他们居然这么说?”吴良眉毛飞上额头,“我的话你转告他们没有?!”□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转告了……这不转告不要紧,一转告他们更生气了。说我们霸道无理,还说从此以后不跟我们做生意了!”
“什么?!”吴良和楼仪同时叫出声。
这不合常理啊!他们跟阆州粮商做的可是数千两的大生意,那些商人不巴结着他们也就算了,居然要断绝跟他们的生意往来?!失心疯了吧!!
楼仪立刻道:“阆州一共三家粮商,你是不是只找了一个?一个谈不拢,去找另一个啊!这三家咱们都有合作,谁不识相,就把咱的生意都转给其他家,让不听话的尝尝失去咱们生意的苦头。”
那人都快哭了:“那三家粮商我都找过了。那些人都不知中了什么邪,聊两句就发火,都说以后不给咱们供货了……东家,现在可怎么办啊!”
吴东和楼仪顿时惊呆了:“三家都不给咱们供货了??”
那人欲哭无泪:“是、是啊。”
楼仪瞬间急了:“你到底怎么跟他们说的?!是不是你乱说话把他们得罪了??”
那人又委屈又绝望:“我一开始是甩了两句狠话,可都是照着楼掌柜和东家吩咐的说得啊。后来他们全都翻脸了,我感觉不对,马上说了好多软话,还又给他们送礼,又是求。可怎么说他们都不肯松口……商队还在阆州搁着呢,收不到货,也不知道该不该空手回来……怎么办啊……”
吴东脸色煞白,一阵眩晕涌上头顶,连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不能再从阆州采购粮食?
现在照着非奸粮行这样的定价,只有从阆州采购粮食他们还能有点利润。从别地进货,成本涨得不是一点两点,弄不好他们的成本都会比非奸粮行的售价高。
这已经不是赚多赚少,而是生意都没法做了啊!!
第60章 栽赃陷害
吴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阆州的粮商为什么会忽然拒绝再给他供货。他只能把错误归咎于他派去洽谈的人,一定是这人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阆州的商人。
于是他把此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这人当然委屈,一再解释自己绝对没有乱说话,全都是照着楼仪和吴良的吩咐做的。然而远在阆州的事情,任他长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吴良一口咬定是他办事不利,当下撤掉了他的职务,命人把他打了一顿扔出去了。
除去那个倒霉鬼外,楼仪也是挨了一顿狗血淋头的臭骂。毕竟这个主意本来就是楼仪想出来的,如果没有他瞎出主意,根本不会有这么一出事。
楼仪也是连连叫屈。他怎么想也想不通,阆州的粮商们到底发了什么疯,会把上千两的生意往外推。
最后念在楼仪以前立了不少功劳,也帮他赚了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