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理了理衣服,瞥了一眼魏淮铭,嗤笑:“你别笑话你爸,等你老了说不准比他还过分,天天拿警局当家,几个月也不知道回来一次。”
“不回家也没事啊。”魏淮铭得意地揽过秦砚的肩膀,“我跟我物件是办公室恋情,两边不耽误。”
女人被她气笑了,拧了一下他的耳朵:“德行。”
魏母本来还想和秦砚多聊两句,临时接了个电话,只好匆匆收拾了东西离开。
临走时趁魏淮铭去卫生间,把秦砚叫到了一边,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本来想着明天再送你,但是觉得明天的场合送这个不太好,正好今天碰上了。来,拿着。”
秦砚还没来得及客气,魏妈妈见魏淮铭从厕所里出来了,忙推了一把秦砚的手:“等我走了再给那小子看啊,我怕他感动得当场给我跪下。”
尽管可以清晰地看到岁月留在女人脸上的痕迹,但不可否认,她笑起来还是漂亮得要命。眼角的细纹成了点缀,甚至连浅浅的法令纹也变成了不可或缺的一笔,衬出成熟女人的韵味。
魏淮铭擦了擦手,见秦砚呆呆地站在角落里,凑过去问:“怎么了?”
秦砚伸出右手,一个小盒子安静地躺在手心里。
丝绒的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角有轻微的磕碰,但是并不脏。
魏淮铭从他手里把盒子接过来,开启一看,愣住了。
盒子里躺着一对戒指,和一张纸条。
“本来想着把我和你爸结婚时的对戒送给你们,但是我那是女款的,只能把盒送你了。戒指的尺寸我找赵政偷偷量的,肯定合适。”
“我很开心。”
落款是“你们最美丽最可爱的妈妈”,后面还画了一个捧着花的小人。
魏淮铭把纸条递给秦砚,后者看完以后也笑了。
他想,魏淮铭真的太幸运了。生在富裕的家庭,有这么好的父母,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接触过什么黑暗,即使后来选择了刑警这个行业,也完全没有被周遭的事物所污染。
自己可能是积攒了十几年的运气,才终于碰到了他。
这样想想,自己的运气也不是很差。
戒指的样式很简单,两个普普通通的圆环,摸上去有手感很好的纹理,环内刻了字,一个是“W”,一个是“Q”。
秦砚把刻有“W”的那个拿在手里,刚准备给魏淮铭戴上,就感觉到对方的手往回缩了一下。
“我戴另一个。”魏淮铭从盒子里把另一个戒指捡出来戴上,又把这个套到了秦砚左手的无名指上,“宝贝儿,戒指是要把对方戴在手上的。”
“不是说十指连心吗,这下心上手上都有你,相当于双重保险了。”魏淮铭把手指插进秦砚的指缝里,十指相扣,两枚戒指闪闪发光,“锁死了。”
秦砚低头亲了一下他的手,笑:“别想跑了。”
“本来也没想跑。”
不是的,我说的“别想跑”,其实是对自己说的。
当神明施舍给他的供奉者以善意,人就不会因此而得到满足,而一旦神明赋予了信徒渎神的权力——
我感到惶恐,不安,但是,我会上瘾。
“你俩是不是忘了这还有个人呢?”林姐看着俩人腻歪了半天,冷酷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拿出了一张图,“衣服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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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坐在写字楼的高层,望着脚下的城市。
身后是一群毕恭毕敬的人。
“先生,‘金三角’又跟丢了。”
男人点了点头:“正常。辰辰那边呢?”
“郑渊在盯着。”
男人叹了口气,手贴上了玻璃:“从这里掉下去的话,会粉身碎骨。”
身后的人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不敢搭话。
“一个人从云端跌落的话,应该会魂飞魄散吧?”
第38章 阿库曼(3)
宴会是在孙桢的别墅里开的。
据孙楷辰说,他爸本来想租个宽阔点的场地,可是找遍了整个H市也没能找到比他这个别墅还大的场地,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尽管来之前被魏淮铭提醒了要做好心理准备,秦砚下了车以后还是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倒不是被它的占地面积吓到了,主要还是它的颜色……太黄了。
房子是欧式风格,建筑和花园、泳池之类的分布都井井有条,屋子里的构造也很精巧,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整体看来是个很有设计感的地方——如果它们不是金色的话。
孙桢对这个颜色有很深的执念。墙壁,地板,甚至连泳池底和喷泉上的装饰都没放过,通通被刷成了炫目的金色。整个院子里唯一的杂色就是那几座假山了,秦砚走过去看了看,发现假山的缝里还塞了金色的细线。
秦砚就见过孙桢一次,那次他还是穿的正装,以至于没能对他的品味还形成清晰的认知。现在亲眼看到这种神奇建筑,不得不惊叹于设计师的容忍度。
从远处看的话,完全就是一座金山。
宴会晚上八点才开始,他们不到六点就到了。提前来的客人并不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寒暄,见魏淮铭进来,挨个和他打了招呼,魏淮铭和下基层慰问群众的领导一样一路点头致意,到了房子门口的时候脖子都点酸了。
秦砚象征性地帮他揉了下脖子,笑他:“你还挺受欢迎的嘛。”
“这种地方,只有钱受欢迎。”魏淮铭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西服,抖出来一身香水味,“闻见哥这一身铜臭味了没?”
“谁身上带着铜臭味来的?”孙桢从楼上走下来,抬手抱了魏淮铭一下,逗他,“臭小子这是寒碜谁呢?”
魏淮铭回了他一个拥抱,继续插科打诨:“您这话就冤枉我了啊,我跟我男朋友说话,您偷听就算了,还非得对号入座。”说完还挺委屈地撇了撇嘴。
孙桢像是现在才注意到秦砚一样朝他礼貌地伸了手,秦砚自然地握住。
“我们见过的。”孙桢没有收回手,秦砚也就还那么握着,回了一句:“是的,在警局,令夫人……”
像是不想再提那件事,孙桢皱了皱眉,松开手:“你们先玩,我还有点事要忙。”
魏淮铭望着孙桢的背影,碰了一下秦砚的肩膀:“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砚搓了搓手,眼底晦暗不明。
他是故意的。从下车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打仗的准备,现在看谁都草木皆兵,见谁都想试探一下。按理说提到那件事,孙桢确实应该反感,但是他刚才的表现好像有点过激。
他一下楼就看到了秦砚,跟魏淮铭寒暄的时候还看了他几眼,很明显不想和他搭话,无奈魏淮铭很没眼色地提了一句,他也顺便和秦砚打了个招呼。但是刚才握手的时候,孙桢又过于用力了。
他太反感秦砚。
魏淮铭听完他的分析,小声问了句:“是不是因为他觉得你没钱?”
“他是那种人吗?”
魏淮铭笃定地点了点头:“是。”
秦砚:“……”
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孙楷辰。往常他都是一大早就开始蹦跶了,今天不仅人没出现,打电话也没人接,就像是突然失联了一样。
魏淮铭从假山里扯出来一条金线,没留神被划了一下,手指头开始渗血。秦砚找了点水帮他冲了冲,拿出个创可贴给他贴上。
“你还随身带着创可贴?”
“还有小瓶的消炎药和一小截绷带。”秦砚从上衣口袋里翻出来一堆东西,“穿西服能带的东西太少了。”㊣思㊣兔㊣在㊣线㊣阅㊣读㊣
魏淮铭看着他像个机器猫一样从口袋里掏东西,按住了他的手:“秦小砚你这是要上战场?”
“不是啊。”秦砚一脸的理所当然,“你太容易受伤了,所以得随身带点药。”
“说得我跟熊孩子似的。”
秦砚觉得这个比喻很对,顺着往下说:“那我就是爱操心的家长。”
“小孩儿你是不是胆儿肥了?”
秦砚躲开魏淮铭伸过来的手,一晃神看到有个人影从他们身后匆匆而过,秦砚定了定神,又看不到人了。
假山附近偏离聚会中心,很少有人来,现在孙桢又出现在了泳池附近,这边就更显得冷清。在这种地方出现个人影,不管是不是眼花,都是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我刚才看到有个人从那边过去了。” 给魏淮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秦砚开始往刚才人影消失的地方挪。
那是条小路。魏淮铭在多年前的记忆里搜刮了一下,还是对这条路没有什么印象——他本来就不爱参加宴会,更别说探索这个看久了眼疼的别墅区了,别说小路,就算让他走大路他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迷路。
走了一段路以后,魏淮铭望着一块非常眼熟的石头拽住了秦砚:“你看这块石头,它像不像咱们十分钟前看见的那块?”
秦砚理所当然地回他:“很多石头看起来都一样。”
“但这块很别致啊……而且它旁边还有个房子。”魏淮铭指了指了指那块被打磨成金子形状的石头,又指了指近在咫尺的房子,毫不留情地指出,“秦小砚你是不是路痴?”
秦砚斟酌了一下措辞,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有时候确实不能很好地分辨方向。”
于是,在秦砚的带领下,他们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成功走回了原地。
魏淮铭无奈地敲了一下石头:“秦砚同志,你这种生理缺陷要及时向组织汇报啊。”
秦砚同志对自己耽误了组织行动表示了深深的自责,并表示以后一定会如实上报。
“那咱们回去吧。”魏淮铭揉了一把秦砚的头发,“既然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人,那应该是你看错了。”
刚默认了自己是由于精神高度紧张而产生错觉,秦砚就听见周围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两个人贴墙听了一会儿,声音又没了。
几秒种后,粗重的呼吸声响了起来,还伴随着细碎的语气词和重物坠落的声音。
魏淮铭吸了口气:“我操,这么刺激?”
因为迷路而赶上了这一场大戏,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走了狗屎运。
秦砚听着里面的动静,也想歪了一下,但是又觉得不管再饥渴也不该在别人家里干这种事,就想上去推门。
魏淮铭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小声提醒:“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在宫斗剧里是恶毒女二才会做的?”
秦砚表情复杂地看着魏淮铭:“你还喜欢看宫斗剧?”
“我妈喜欢。”
“那你知道听墙角是什么角色的标配吗?”秦砚一把推开了门,转头对魏淮铭说,“跑龙套的才干的事。”
屋里的场景成功刺激了秦砚的视觉神经,以至于他有十几秒的时间都站在门口没有动弹。魏淮铭还沉浸在刚才的讨论里,跟上他:“你意思是宁可做恶毒女二也不做跑龙套的,毕竟……”
魏淮铭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