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漫淮闻言,眉毛一挑:“你说的真的?容君羡才翻红多久,就这样骄傲起来了?”
“那可不?”李臣说,“刚刚大家都祝酒呢,偏偏容君羡只喝茶,就知道他是个爱摆谱的。可谁知道,他在您面前都敢耍大牌!”
杜漫淮手里的香烟将尽,便张望四周,说:“没有垃圾桶啊。”
李臣伸手,谄笑道:“我帮您扔了吧。”
杜漫淮便将烟蒂丢到李臣手上,李臣冷不防被烫了一下,一下缩了手,烟蒂便掉到了池塘里了。杜漫淮皱眉,正要说什么,李臣唯恐他不悦,忙又笑道:“这可是厉害,要是哪条鱼吃了您这位大红人的口水,怕是绿鲤鱼都要变红鲤鱼了。”
杜漫淮笑道:“你要不要也吃吃?”
李臣一怔,还没回过神来,杜漫淮已将一块冷冷的东西塞到了李臣手里。李臣摊开手掌一看,发现是一张酒店的房卡。李臣立即会意,正要回答,却见杜漫淮已经走开了。
这杜漫淮也没去哪儿,光是找他经纪人了,让他去打听,容君羡的经纪人是不是要求男一号了。
这晚上在酒店,杜漫淮睡完了李臣,便让李臣滚蛋,只说:“我不留外人过夜。”李臣也只得穿上衣服告退。没多久,杜漫淮的经纪人便来了,跟杜漫淮说:“确实是真的。那个于知务跟片方要求,在合同上落实容君羡是男一号。”
杜漫淮说:“我拍的戏,只能我是男一号。”
“那是当然。”经纪人忙点头,“那您打算怎么办?咱们也约片方谈一谈?”
“我可是淡泊名利、专注演技的杜漫淮,怎么可以开口争这个?”杜漫淮笑了笑,轻声道,“让老陈去谈吧。”
“好的。我马上跟礼总说明情况。”
这陈礼秉是大制作公司老板,在圈内人脉甚广,说话的分量自然比一个演员的经纪人要高得多。他去谈这个也更为合适。这没过两天,陈礼秉就包了礼物,包了场子,请梅旻来吃饭,又提了杜漫淮当男一号的事情。
梅旻却皱眉,说:“礼总啊,我们也是老相识了。但这话我可得说明白了,这戏里周瑜的戏份肯定是比诸葛亮多的。”
陈礼秉却笑道:“这我当然明白,我自己也是做制作的,大家都很明白,我不可能跑来要求你给我改剧本的。但是,我只希望在宣传上面表现出来杜漫淮是男一号就行了。横竖杜漫淮本来排面就是比那个容君羡大呀,不是吗?”
陈礼秉的态度算是很明确了,他不求梅旻让杜漫淮换角,也不求梅旻给杜漫淮加戏,他只要杜漫淮有面子,当个“挂名”的男一号罢了。只要名衔有了,其他一概不理。
梅旻干咳两声,说:“这个……我得想想。”
杜漫淮这边非要签定是男一号不可,于知务那边却也立场坚定。
若说是以往,于知务必不会这样的咄咄逼人。但现在,于知务被白惟明激起了好胜心,总想着一定要表现、要立功,才这样寸步不让的。
第17章
于知务自告奋勇,要掌握合约的洽谈事项。只不过,于知务并未告诉白惟明,自己在和片方纠结“男一号”这件事。白惟明也只说:“我听梅旻导演那边对容先生还是很满意的。合约的问题不会很大。于先生也是办事办老了的,想必很可靠。只要按着经纪公司的惯例做便可。”
于知务见白惟明不再揽着,便也高兴,更暗自发誓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赢得满堂喝彩。让大家知道自己的办事能力也不输给白惟明这个后来者。
容君羡最近也忙着研究角色。剧本还没有出来,容君羡便去看三国相关的资料,好好揣摩角色。
揣摩够了角色,容君羡便会惦记起白惟明来。
说起来,容君羡有些天没有去白惟明那儿讨茶吃了。
倒不是因为容君羡忙着看资料,所以良久不去白惟明那儿拜访。实际上,是容君羡好几次去找白惟明都吃了闭门羹。容君羡按了门铃,发现没人,又觉得自己贸然拜访,确实挺不客气的,人家没在也是合理的。但吃了两三次闭门羹后,容君羡依旧忍不住给白惟明发资讯问:“你在不在家啊?我想找你喝茶。”
白惟明便回复:“不在。”
容君羡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在呀?”
白惟明便回答:“最近在忙别的案子,所以不常在家。”
容君羡一怔,才想起来,白惟明并非自己的专属助理。他既然是做公关经理,大概还有别的客户要维护的。
想到白惟明那么晚了还在为别人鞍前马后,容君羡就有些不快。
容君羡蹲在白惟明家门口半天,又发了资讯:“那你公司在哪儿啊?我去找你吧!”
过了一会儿,白惟明回复:“我出差了,在泗湄市。”
容君羡一下子变得极为沮丧:原来他出差了啊!怪不得都找不着人了。他怎么出差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啊?也太不把我当朋友了吧?
但容君羡仔细一想,估计白惟明也确实没拿自己当朋友。看白惟明老是一副收钱办事的样子,说不定就是把自己当普通客户而已。
容君羡越想越觉得不自在,鬼使神差的就给自己买了一张去泗湄市的车票。
等买好了票,容君羡才觉得有问题。自己贸然跑去泗湄市,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呢?
容君羡一边想着,一边给于知务发了资讯:“我们最近有没有去泗湄的工作?”
于知务觉得奇怪,但还是回复:“你最近基本上没有工作啊。你想工作吗?我帮你接洽?”
容君羡想道:如果要接工作的话,那岂不是会让白惟明知道?
“呃……不是啦……”容君羡说,“我只是听说泗湄的梅花开了,想去看看。但又想公费去罢了。”
于知务觉得好玩,便说:“你那么有钱的大明星还想着公费……”
过了一会儿,于知务又说:“不过你想去就去吧,趁着电影开机前好好玩。我听说,礼总为了下一季的《曾凡传》也去那儿做外景考察了。你可以借这个机会和他聊聊。”
容君羡看到这句话,心里就踏实了:终于有借口去泗湄了。
于是,容君羡便以考察外景为名、理直气壮地去了泗湄。为了显得自己不是追著白惟明去的,容君羡还是先约见了陈礼秉。陈礼秉果然在泗湄的一个梅花庄园里考察,只说《曾凡传》第二季要在这儿取景,又问了容君羡的意见。
容君羡在庄园里望去,见这儿是杜鹃竹里鸣,梅花落满道,好有诗意。于是,容君羡便点头称赞,说:“这儿景致真好,拍戏的话画面一定很好看!”
陈礼秉又和容君羡聊了几句,只说:“听说你准备参演梅旻导演的《天烧赤壁》了?”
容君羡怔了怔,不知道陈礼秉忽然提这个做什么,便说:“哈哈!只是在洽谈,一天没签合约,一天都不一定呢!”
“确实啊。能拍到他的电影是很好的机会,不要为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而耽误签合约才好。”陈礼秉饱含深意地说,“只要是能演上他的电影,对你而言都是一个良机。更何况听梅老的口风,你可是担纲周郎了啊。这‘里子’是有了,‘面子’倒没那么打紧了。”
这话说得太透明了,竟是炙手可热的杜漫淮也不争戏份,不要这个“里子”,只要挂名男一号的“面子”。这算是给容君羡摆明车马地亮了底线。
然而,并不知道自家经纪人和对方经纪人正在上演“撕男一大戏”的容君羡根本没听懂陈礼秉话里的意思,只是一味点头,说:“啊……是啊……是啊……这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陈礼秉这话倒是接不下去了,一时也不知道容君羡真傻还是装傻。
于是,陈礼秉又请容君羡到梅花庄园的茶室喝茶。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为二人点茶。容君羡接过茶杯,喝了一杯,又问:“这儿是不是还能吃饭?”
陈礼秉说:“这儿本来就是集休闲、餐饮和酒店于一身的庄园,是能吃饭的。”
容君羡点点头,说:“那是会员制吗?要会员才能订桌吗?”◤思◤兔◤文◤档◤共◤享◤与◤线◤上◤阅◤读◤
“是的。”陈礼秉点头,微笑,“怎么?你想在这儿订桌?”
“嗯……我想约朋友来吃饭。”容君羡有些忸怩,事实上,他看这儿对着月光看梅花特别浪漫,想约白惟明来吃饭。只是,容君羡又叹了口气:“不过我又不是会员。”
“没事。”陈礼秉慷慨地说,“我帮你订吧。”
“真的吗!太谢谢了!”容君羡感激不已。
陈礼秉心想:真的谢我,便不要和小淮争男一号吧。
但这话也没有说出口,陈礼秉只是保持微笑。
在陈礼秉看来,杜漫淮争这个男一号的名头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但又因为这是杜漫淮的愿望,那无论是多么幼稚,陈礼秉还是会帮他达成。只不过,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让陈礼秉对容君羡产生敌意。
陈礼秉请容君羡喝了一杯茶,又问:“对了,你和杨树熙、昆幸相处得还愉快吧?下一季你们还要继续合作的。”
容君羡怔了怔,看表情像是都想不起这两个人了,脑子转了半圈,才笑着说:“哦,你说他们啊!没有问题啊。”
梅花月影下,容君羡这么粲然一笑的,倒是明亮得很,让陈礼秉脑子里忽然想起一句“梅花覆树白,桃杏发荣光”。容君羡便是这样的,天然带一股桃杏梅花般的容光。
这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
当初,陈礼秉看了他的视讯一眼相中了他,却与容君羡的演技无关。陈礼秉开狗血剧,从来不在乎演员的实力。打动了陈礼秉的不是容君羡的演技,而是容君羡的脸。
就是这张脸。
陈礼秉觉得,曾凡这个角色就该这样子。在那个时代,曾凡宠冠六宫,气度、内涵什么都是靠后的,首先就得有这张脸。没有这张脸,女皇帝不能迷恋他。没有这张脸,陈礼秉也不能对容君羡那么优待。
陈礼秉和容君羡第一次见面,容君羡就出言冒犯,之后也是屡屡失言,陈礼秉只说这是容君羡的性格如此,敢讲话,真性情。
但也得是美人这样才是“真性情”,丑人这样就是“无礼貌”。
第18章
容君羡和陈礼秉喝了两回茶,陈礼秉便说要告辞了,约了健身教练。
容君羡想起陈礼秉近期才割了双眼皮,现在又勤于健身,便笑道:“礼总说要当个好看的老总,看来不是假话,是真的很努力在做这件事。”
陈礼秉便笑道:“可不是吗!美容和做生意一样,一定要付出时间精力才能有效果的。”
容君羡便和陈礼秉一起走出了茶室,又说:“我曾经想起从前礼总写过的《春江花月夜》,和现在《曾凡传》的风格差异很大啊!”
“类似的问题我也常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