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上)
想通了自己的感情,梁越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更加担忧,因为一直在思考荣谨言对自己抱的是何种感情,而频频出错。
花花实在看不下去了,问他是不是还没酒醒,老板也不太好意思,昨晚真的灌了梁越太多的酒,就提早让梁越下班了。
梁越连连道谢,不再推脱,脱下工作服放进自己的储藏柜里,急忙往家赶回去,就连菜都忘了买。
掏出钥匙插入钥匙孔的时候,梁越才想起来,荣谨言说不定去上班了,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早是没有用的。这种重要的事情,他不想打电话去询问,面对面的对话才能显示出重视程度。
那就坐在家里一直等好了,梁越边拧钥匙,边下决心,他想在第一时间知道答案,迟一秒锺都不行,买菜做饭的小事可以搁置到后面再做。
没想到钥匙拧动一圈后,门就打开了,没有上锁说明家里有人。
荣谨言没有去上班?
梁越意识到这一点,连拖鞋都没来及换,拔下钥匙,快步走到荣谨言房门口,不像早上的犹豫,他抬起手敲门。
“谨言,你在房里吗?”
漫长的等待里,在梁越以为听不到对方的回答时,荣谨言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一个字:“嗯。”
“怎么没去上班?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只是有些累。”
“那里……”梁越顿了一下,涨红着脸问,“有受伤吗?要不要涂药。”
“我自己会处理。”这个问题荣谨言倒是回答的很快,声音没有太大的波动。
这样的荣谨言,梁越不曾遇到,他开始变得不安,手心一直在冒汗:“谨言,我想和你谈谈。”
“对不起,我现在身体不太舒服,已经在睡了。”
荣谨言的回答,明显是在拒绝与梁越继续交谈,可是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梁越不想隔着一堵门,他抓住门把手,不管等下会不会挨骂,即使荣谨言说他没素质,在没有获得许可前乱进别人房间也好,有些事,他也一定要当面说清楚。
门把手拧到底,房门却纹丝不动,梁越用力推了几下,无济于事。荣谨言从里面把门反锁上了。
“谨言,拜托你开门。”梁越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祈求,荣谨言不为所动,这下连回答都没有了。
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梁越拍打着房门,直到手拍红拍痛了,荣谨言还是一字不发,房门也依旧紧锁。
“谨言,我知道你没睡。”梁越停下所有的动作,两手放在门上,额头抵着房门。
卧室内,说已经睡了的荣谨言站在门边,他趴在门上,耳朵贴着门,清楚地听到从梁越嘴中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只有一门之隔的两个人,却比天涯海角还要远,荣谨言咬住自己的手指,听着房门那头传来的梁越的喘息声,把手指咬出了血。
昨晚的事,就此让它淡去吧,荣谨言坚信时间能磨平一切。
抱着这种想法,荣谨言开始躲避起梁越来,梁越也发现了荣谨言在躲自己。
事后的第二天,梁越放在荣谨言房门口的药膏被荣谨言拿走,饭桌上的菜有荣谨言动过的痕迹,但是如果梁越是白班,荣谨言绝对不会在家出现,像是刻意避开两人相见的场面。
梁越打电话过去问,荣谨言千篇一律的回答有应酬,这种应酬的结束时间,偏偏是梁越睡下后。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连续一个礼拜撞不着一面的几率渺小到不可能,可梁越和荣谨言却正处在这个几率中,僵局于无形之中在两个人之间产生,想到打破都很难。
直到梁越在夜晚连喝了三大杯原味咖啡,关上灯坐在自己睡的客房床上干等,等到午夜十二点,才听到外面传来的开门声。
梁越耐下性子,确定房门已经关上,荣谨言不会再逃走后,才从自己房里走出来。
荣谨言看到梁越,微微一怔,而后故作随意地说:“起来上厕所?”
朝思暮想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瘦了,颧骨略微突出,眼眶下有浓重的黑眼圈,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
他都没有好好吃饭跟好好休息吗?明明是住在一起的,梁越发现这段时间,他竟然对荣谨言的情况一无所知,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瘦掉的那个男人。
可恶,今天一定要说明白。
梁越摇了摇头,笔直朝他走过去:“我一直在等你。”
放在平时,荣谨言肯定会问“等我干吗?”,今天他像是感受到空气中的紧张,抿着嘴,低下头,快步地往主卧走。
不能让他走掉,不能再逃避下去。
梁越一把抓住荣谨言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面前:“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没有。”荣谨言还在狡辩,“最近真的很忙。”
“既然这样,现在忙好了,我们可以说话了吗?”
荣谨言叹着气说:“我很累。”
言下之意是不行,梁越不给他逃跑的机会,难得强势地说:“累也要听我说完,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荣谨言眼神躲闪,连抬眼看梁越的勇气都没有。
“我喜欢你。”梁越开门见山,“那天晚上的事我会负责,请你跟我交往。”
负责啊……听到梁越的告白,荣谨言没有欣喜若狂太久,相反的,他在苦笑,果然是为了负责,为了怜悯自己才交往。
“不用你负责,我都说了,那只是酒后乱性,男人和男人之间哪里需要负……”
“我不希望是酒后乱性!”梁越生气地大叫起来,“我喜欢你,你听不懂吗?”
沉默的荣谨言突然大笑起来,他好像听到极其好笑的笑话,抓起梁越的手在自己胸口锤了两下:“看到没有,这里没有女人软绵绵的胸,一点儿都不好摸。我是男人,硬邦邦的男人,不是你喜欢的软软的可爱的女人。”
“我知道你是男人!”梁越急于解释,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痛得他倒吸冷气。
荣谨言摇摇头:“前段时间你说过自己喜欢的女生类型,我根本就不符合,所以你不必因为一场酒后乱性而寝食难安,甚至编出喜欢我的这种谎言,我不需要你负责。”
“不是的……”
“我不要跟你交往!”荣谨言打断梁越的话,他还想要说出我根本不喜欢你这种更狠、很绝情的话,可违背自己心意的话,竟然哽在喉头,尝试几次都难以出口。荣谨言皱了皱眉,最终选择抽开自己的手,丢下一脸震惊的梁越,跑回卧室里,继续躲避。
“如果言语无法让你相信,我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被隔离在房门外的梁越,态度坚定地说,“只希望你不要再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