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的一样——距离感。
并不是故意对谁,任远舟只是已经形成了自我保护的姿态,习惯于不轻易把任何人放进“自己人”的范围。
两个人走着走着叶君桥就有点晃悠了。
“完了,我有个坏讯息要告诉你,”叶君桥有些突兀地开口道,带着一点笑意。
任远舟一怔,停下来转头看着人。
叶君桥自然地把手搭上任远舟的肩膀,把人唬住了再开口笑道,“我好像是有点醉了。”
叶君桥是真的觉得自己醉了,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是舌头和脚步有些不太受控制。脑子里也开始有轻微的模糊迹象。
任远舟:“打车吧。”
叶君桥自然点头表示同意。
等车的时候两个人就站在街边,叶君桥把自己的重量全放在任远舟身上。
“那个什么,”叶君桥开口道,“我好像真有点喝过头了,待会儿要是闹腾,你别理我就行。”
“好。”,任远舟回答的又快又干脆。
以至于叶君桥有点失笑,“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叶君桥站在原地都有点晃,任远舟不得不伸手扶住叶君桥的腰。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和闪烁的灯牌霓虹。两个人等了有一会儿,叶君桥脑子里开始有点混沌。
“你在新学校……”叶君桥突然开了个头,然后有点混进了浆糊的脑子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表达了,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没人欺负你吧?”
任远舟:“没有。”
叶君桥“嗯”了一声。
叶君桥安静了一会儿,又道,“你……在学校……别提我……”
任远舟有点猜到他是酒精上头了,于是“嗯”了一声,也不问为什么。
实际上是叶君桥醉了之后想的有点飘忽,想到了一点旧事。
他是高中时候“被出柜”的,在毫无准备地情况下自己的性取向就传了个满城风雨。
他在学校没少受偏见,虽说他那时候嚣张得跟只横行的螃蟹似的,但金刚打造的心脏也有些受不起。
他神经质地让任远舟在学校别提他,可压根没想起来现在学校待着的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那群人了,甚至没人知道叶君桥是谁。
叶君桥:“……你们学校老师凶不凶?”
任远舟:“还好。”
叶君桥:“哦。”
叶君桥:“你别随便上天台,绮枫姐说你们那学校有学生跳楼过,会找替身*。”
任远舟:“好。”
叶君桥:“那就好。”
叶君桥又口齿不太清晰地扯了点其它的,才等来了打的车。
任远舟扶着叶君桥上车,结果叶君桥上到一半,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叶君桥,带着点认真道,“我废话是不是变多了?”
任远舟一个“是”字都在舌尖了,临了还是觉得自己还是别惹“酒鬼”的麻烦,宽慰道,“不是。”
叶君桥这才坐进去车后座,坐进去之后叶君桥就喃喃自语地道,“我真的喝醉了,废话好多好丢人。下次再喝酒,我就是小狗。”
任远舟:…………
叶君桥:“你监督我。”
任远舟:“监督什么?”
叶君桥挺认真地喃喃,“监督我变小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远舟还没给反应,前面的司机师傅已经笑得停不下来了。
任远舟看了人一眼,那头司机才开始强迫自己收敛,“咳,哈哈,对不住对不住……噗哈哈哈……”
叶君桥自己说完那句话,就乖顺得像只小猫,老老实实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司机发动车子,顺带闲话道,“你哥酒品不错,我见过的醉酒的里面,他是最可爱的了。”
任远舟被“可爱”两个字刺激了,有些过于敏[gǎn]地多看了人师傅两眼,这才确认人家就随口扯了一个用词。
任远舟:“他不是我哥。”
“啊?”师傅似乎有点惊讶,也有点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反驳这个。
师傅中途和任远舟搭了几句话,就是任远舟话比较少,实在聊不起来,只能作罢。可这师傅大概是个话唠,闲不住,安静了一小会儿又对任远舟道,“你逗他说话呗,喝醉了的那个。”
任远舟有点忍无可忍,语气有点冷,“他睡着了。”
师傅有点遗憾地“哦”了一声,然后接着叨叨,“你等他醒了再逗逗看,我跟你说,这样的人喝醉酒了说话不过脑子,有一说一,可好玩儿。”
任远舟:“有一说一,那不是伤人吗?”
师傅:“你不能这么想啊,你想要是两个互相暗恋的人,喝醉酒了掉马了,那多好玩儿。”
一个有少女心的大叔,和一个心态悲观苍老的少年,是注定找不到共同话题的。
等到了小区下车的时候,任远舟把睡着的叶君桥叫醒,结果人师傅还逗叶君桥说话。
可惜叶君桥已经彻底上头了,醉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懵懵懂懂的,愣怔怔地看着人家。
任远舟看的心惊胆战的,总觉得这是个很适合被人拐跑的二傻子。
叶君桥彻底醉了倒是话少了很多,反而有点像个孩子。
任远舟扶着叶君桥走了几步,可是他根本扶不住叶君桥,叶君桥一步下去能歪出二里地。几步走得两人一头汗。
结果叶君桥还突然停下来不走了,任远舟问为什么,叶君桥说“这路老是跑”。
任远舟借着路灯看了人半天,愣是没办法把这人和之前自己认识的叶君桥联络在一起。
这人脸上已经红成了一片,并不是淡红浅绯,而是红通通的,跟俩高原红似的。汗濡湿了头发,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
两个人就在路灯下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任远舟先妥协下来,“那我揹你,好不好?”
叶君桥:“好!”
叶君桥虽说看着瘦,但也有一七九。重量没一百四五,也得有一百二三。任远舟还不足十五岁,背起来确实吃力,幸亏这人在他背上很乖。
要不任远舟就真是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了。
叶君桥趴他背上,把自己的头放在任远舟肩膀上,突然心生感慨,愣怔怔地道,“养崽子真好。”
任远舟:“……你还认得我是谁?”
叶君桥笑了一声,轻轻的,“我养的狗崽子。”
任远舟不知为何,想起那个师傅所谓的“有一说一”的说法。纠结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
“那你是怎么看我……不是,那你,你为什么要养……”
好几个说法在口中滚了一圈,却都又犹豫得很。
任远舟纠结了又纠结,最后问出口的是,“那你养我,是要我为你做什么?”
叶君桥声音低低的,“你替我好好长大吧。”
像个最普通的普通人那样长大。
我的高中已经结束了,但是你的还是可以救一救的。
我来做你的救世主啊。
任远舟:“…………”
回到家的时候,任远舟把叶君桥放在沙发上,叶君桥已经困倦的要睡着了。
但是他现在自己身上的气味儿实在是不好闻。
任远舟拍着他的脸,让他洗了再睡。然后去浴室放水,放水之后去叶君桥的卧室给人拿睡衣。
值得说的是,这是几个月以来任远舟第一次进叶君桥的卧室。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任远舟觉得自己看到了最原始的真实模样。⑦思⑦兔⑦文⑦档⑦共⑦享⑦与⑦线⑦上⑦阅⑦读⑦
叶君桥的卧室仿佛乱得是被一群强盗给“糟:蹋”过的。
第14章 不准进卧室
任远舟站在门口足足愣了三秒才回过神来,得亏他是个淡定的主,才不至于惊掉自己的下巴。只愣了一会儿就神色淡定地踮着脚尖从这个压根没地下脚的地板进去了。
他是进来帮叶君桥找睡衣的。
但是站在这么个混乱王国的中心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最后还是决定按正常思路先从衣柜找起。结果在衣柜里没找到睡衣,倒是翻出来两包未开封的薯片,一包番茄一包青瓜。
衣服最后是在被子底下找出来的,洗过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钻到被子底下去。
任远舟到了最后也只能感叹幸亏这屋子里只是乱,不是脏。
他十分具有自我欺骗精神地帮叶君桥挽尊——床上堆着的衣服好歹是洗过的;床上地板好歹没垃圾;翻出来的零食也是没开封的,没散落食物碎屑;就连床上的档案,也是乱的很有章法……
等他拿着睡衣和内裤从叶君桥房间出来的时候,叶君桥已经整个人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睡着了,脚放在沙发上,整个人侧靠着沙发背,头埋的低低的,看起来像只猫。
任远舟过去把他叫醒了之后,他就睡眼朦胧地仰头看着任远舟。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半拍地略一皱眉,又把头埋回去了,“别吵我,我要睡觉。”
任远舟跟着顺毛捋,问道,“先洗澡了再睡好不好?”
叶君桥没接话,也没动。像闹脾气的孩子。
任远舟心里叹了口气,抱着衣服蹲下来重复道,“洗了再睡,嗯?”
叶君桥把头抬起来又看了一眼任远舟,给了一个“你好烦”的眼神,不情不愿地把脚从沙发上拿下来。然后由着任远舟把自己扶进浴室里去了。
任远舟把水温调好,要用的洗发水沐浴露也给人放在手边才出去的。
其实他出去的时候多少也有些不放心,叶君桥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准会淹死自己。
但是让他待在浴室里帮忙,他又觉得这样不太好——要是不知道叶君桥是个gay也就罢了,知道了终归心里有点……说不上的情绪。
出浴室的时候,任远舟还是站在门口说了一声“要帮忙就叫我”。
叶君桥慢半拍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来一个“嗯”字。
任远舟在浴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传来水声,然后才回到客厅坐着。
等现在空下来,他才开始琢磨叶君桥之前那句“你替我好好长大”。可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没能从其中窥见什么索要报答的意思。
任远舟觉得有些迷茫。
他宁愿叶君桥告诉他自己有所求,并且把这个所求摆在明面上——大概这样,自己就不用这么焦虑了。
叶君桥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身上压根没怎么擦干,头发也还是湿漉漉的,顺着发尖儿往下淌水。
也不知道人清醒了没,至少站着没原地晃圈儿了。任远舟不放心还是过去扶了一把,“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再出来?”
叶君桥特别严肃正经,甚至有点气愤:“吹风机它跑。”
任远舟:…………
叶君桥:“一看就不是正经吹风机。”
酒还没醒。
不仅没醒,看这个状态,似乎更加小孩子气了。
任远舟看着叶君桥这个样子,已经完全没办法和正常的叶君桥联络在一起了。
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