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是摘下多时的心脏能呈现的模样。
池尔忽然想到桌上带血的手术刀以及白大褂“进来给你看病”的邀请,忍不住一阵恶寒,进入本轮后第一万次在心里怒骂设计者变|态。
嗯?
心脏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在灯光下闪了两下。
池尔遭遇了人生最难抉择,从小到大,他拿过猪心,吃过不计其数的鸭心,为了写书特意看过不少解剖书籍,可,他从来没有真实接触过人的心脏,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既可怕又神圣,足足做了五分钟心里建设,才缓缓伸手,把心脏抓起来,隔着一条胳膊长度,远距离观察。
他很快发现了线索。
心脏的某一处,用一种特殊的绳子,将一把钥匙用细线缠在了心脏表面,方才闪光的就是它。
池尔嗖的冲到门边,钥匙的形状,和锁头的模样,似乎完全吻合,这个钥匙,可能就是开启门的关键。
他忍着不适扯了把绑住钥匙的细线,富于弹性的心脏蹦了两蹦,又返回了原样,细线没断,钥匙依然被绑在里面,且因为弹动,朝心脏内部又钻了零点几公分。
池尔立刻不敢随意动了,这玩意就是个精密机关,他如果要强行用蛮力扯动细线,没有几下钥匙就会彻底缩排心脏里。
到时候要把钥匙拿出来,唯一的法子是切开心脏——虽然也不是不行,可他自认暂时没有这么强大的承受能力。
愣了几秒,池尔扭头,桌面上,带血的手术刀闪着寒光,随时准备下一次出山。
但池尔看的并不是手术刀。
另一间诊室,程多发现揹包不断往下滴水后赶忙拿下来检视,发现并不是瓶装饮用水破了或盖子没拧好。
翻了一下,程多惨叫出声,把专心致志找线索的程一给惊的冲过来就瞪:“干什么啊一惊一乍的?”
程多两只眼睛瞪得比她还大,一脸不敢置信和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揹包,被姐姐训了一句他也没反应,上嘴唇碰到下嘴唇:“嘎……”
“?”程一觉得不对劲,程多的模样除了震惊,似乎还有恐惧和害怕多重情绪在其中,“到底怎么了?”
程多两手抖如筛糠,以蜗牛速度从包里掏出两个盒子:“装,装内脏的保鲜盒,化,化水了……”
第65章 5 一更
两个盒子里装的, 是他们先前千辛万苦,险些搭上命,堪堪到手的两样内脏, 是他们完成本轮任务不可缺少的关键要素, 更是他们能否活着离开的筹码。
东西到手后就一直是他在保管, 用特制的保鲜盒子盛起密封,程多一直放在揹包里, 片刻没离身。
程多这次是真被吓呆了, 承接所有人的信任将关键物品交给他, 却在任务还没达成之前出这种纰漏,他怎么跟姐姐, 跟池尔和李站交待?
从头到尾, 他做的事有限, 却在搞砸事情上出了最大的力气。
面对或可怕或恶心事物,即使害怕, 也能说上几句话来放松自己的程多, 像被抽干体内气体的娃娃,连站立的力气都失去,双腿一软, 瘫坐到了地上。
“完了,我,我把事情搞砸了……”
程一的情况不比弟弟好多少,她和程多一块而来, 姐弟两就是一个整体,看到往外呼啦流水的盒子, 她的心也迅速沉到了水底。
弟弟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她这个当姐姐的很不是滋味,有心安慰几句, 可盒子里东西不仅关系到他们自个人,更是所有人离开的希望,光她一个原谅,没用。
姐弟两,一个瘫坐,一个站在跟前,垂头无言。
保鲜盒渗出的水中带有点点血丝,隔着盒盖似乎都能瞧见里面内脏器官快速腐烂化水的惨状,程一忍不住从弟弟手里把东西接过,背过身,深吸两口气,右手握成拱形,盖到盒子上方。
也许还没那么坏,还能抢救一下。
盒子盖轻轻揭开,冰袋全部化成了水,被袋子裹在当中的器官已经变了色,不需要多么专业的检测分析就知道已经变了质,开始进入坏死阶段,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特有臭味。
程多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他揹包里有两个发热包,是他揣着以防万一需要热水,用来加热的,用隔热袋子裹着放在揹包里,先前又跑又跳又翻跟头,发热包滑落出来,跟保鲜盒拥到了一起。
保鲜盒接触大量热度,经受不住,就这么化了。
换言之,这事本身,完全是他的责任,百分之百,所有责任,都该由他来负。
可他怎么负得起,奖金他可以想法子还债,可四个人的命,他用什么来负责?
没东西可以负责,他就是个添乱拖后腿的。
程一站在他跟前说:“多多。”
“姐。”程多头都没抬一下,脑袋似有千斤重,他抬不动,“对不起,我不该来的,一直,一直在给你找麻烦,给池大哥李大哥拖后腿,我不该来。”
程一顿了顿,在弟弟身前蹲下。
程多无力撩起眼皮:“姐,这次出不去的话都是因为我,我害死你们了。”
“别胡说。”
“你别安慰我,我知道我废物,从小到大什么都靠姐姐……”
程一哭笑不得,将盒子搁在一边,两只手,一手掐住弟弟一边腮帮子,一字一句,认真的说:“这次,应该多亏了你。”
程多双眼慢慢睁大,紧盯着程一的眼睛,似乎要分辨清楚姐姐是在安慰,还是在骗他,好让他在死之前安心点。
“你看。”程一把盒子正面对着程多,方便他看清里头东西,“袋子有没有破?”
程多还是没能反应过来,程一又问了一遍,他才把视线转进盒子。
密封的袋子完好无损,他收进揹包之前非常仔细的检查过,这种袋子能做到完全密封,不漏水不接触空气。
程一将袋子拎起来晃了两下:“袋子无破损,里面的东西也没血水是不是?”
程多两眼发直,就盯着袋子,他心内忽然涌出光亮,一丝代表希望的光,可他不敢激动,不敢兴奋,万一只是自己多想,剩下的会是更加难以承受的打击。
“没血水,没破,流出去的红色血丝是什么?”程一的镇定解释给了弟弟最好的强心剂,“就算冰袋化水流出去,也不会带血的。”
将她的话反复在嘴里咀嚼多次,程多难以置信的问:“姐,你,你的意思是……”
程一知道弟弟已经有所感觉了,只是受了打击一时不敢接受可能到来的生机希望,索性也不做什么引导了,用力在盒子中间掰扯了两下。
“啪嗒”一声,盒子竟然朝两侧拉开,变成一个类似双面抽屉的玩意儿。
他姐重新拉出去的那个小小盒子中,竟然也有一个密封袋,跟放在地上的那个很相似,而且,袋子里似乎也有某样东西。
程一笑:“这个才是新鲜的肝,血水是塞在这半边抽屉里的血块而已,被耍了。”
程多再次发起愣来。
他发愣原因有二,其一,他姐姐的脑子、冷静、行事风格,让他怀疑父母生他的时候基因突变,不然没法解释他的弱智和逊色;
其二,盒子是他收起的,他当时在袋子上写了个“2”,表明是在2楼找到,随手一笔,现在正在程一新拿出的袋子上飘着。
一模一样的两个抽屉,一样的袋子,一样的内脏,他放进去的是正品,血水淌出后他下意识开启的却是赝品那一边,给的是牛,拿出来的是驴。
明显是制作者有意为之。
大多数人,比如他本人,在发现千辛万苦拿到的内脏损坏后,大致会经历哭天抢地→捶胸顿足→心如死灰→认命等几个阶段,彻底丧失斗志。
几乎等于不战而降。
程一小心翼翼将内脏重新放好,听到“咚” 的一声,抬头,发现程多后脑勺着地,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思⊥兔⊥在⊥线⊥阅⊥读⊥
她吓坏了,赶忙过去:“多多你……”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程多躺在地上,像自言自语,又像说给姐姐听,“差点以死谢罪,吓死我了,幸好,幸好。”
程一松了口气,吓出一身汗:“别嘀咕了,想办法出去。”
程多当即从地上蹦起来:“是。”
说来也巧,因为这个盒子,程多注意到一直放在墙角的药箱,他之前仔细检查,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起身后,他把箱子放到腿上:“不觉得箱子太厚了吗?”
程一打量了一下,是有些,看箱子里面深度,似乎并没有那么高。
程多将盒子翻过面,拿出科学研究的态度,仔细查询起来。
程一不管他,翻看其他东西,心想着,不知道池尔和李站怎么样了,他们虽然厉害,可只有一个人,没有帮衬的,会顺利吗?
池尔顺利与否不提,李站是极度不顺利。
肉泥人形像吃准了他,一滩一滩朝他爬行,若只是外在恶心,李站最多忍忍将它们弄走,可他现在不敢,只好边躲边想办法。
这么长时间,池尔和姐弟俩都没出来,一定都遇到事了。
一层楼面积有限,李站跑完所有空着的地儿,肉泥人形还紧紧追在后面,最后,李站实在没有去处,又跑回了他先前打算进入的诊室。
肉泥人形越来越近,剩余白大褂把住剩下诊室的门,一个两个虎视眈眈望着他,直要将他生吞活剥而后快。
李站有丝犹豫,池尔他们还没出来,他的结果很有可能也是被锁住,可,触之腐肉的肉泥人形已经将所有能去的地方给占领,除了诊室,他已经没有可去的地方。
池尔呼了一口气,左手抱着一团东西,右手将钥匙插|进锁眼,顿了顿动作镇定心神,随后转动手腕。
锁头轻轻弹开,门,开了。
池尔兴奋的小声对自己比了个拳,拉开门,冲面而来的凉气让他连打N个喷嚏的同时,看到了慢慢瘫软流来的肉泥。
居然还在爬,生平见过的最恶心之物没有之一!
“不能被他们碰到!”
池尔被这突然扬起的吼声吓一跳,扭头,正看到李站准备蹦进某间诊室,心头大惊,连跳三步躲开肉泥的同时也吼:“不要进去,出不来!”
李站被池尔的话中之意唬的愣了一下,就这么一下,肉泥之一爬到跟前,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了李站的右脚!
程多开启门就看到李站一只脚离地,另一只脚被肉泥抓在手里,好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再次翻腾了起来:“卧槽!”
“躲开点!”
是池尔的声音,而他们还没看到池尔人,就提到“嗖”的一声,扣住李站脚脖子的肉骨手不见了。
再看李站,站在诊室门口,脸色白的和纸没两样,可看他身上仿佛并没有受伤。
池尔用qiang消灭了一个肉泥,更多剩下的肉泥人形分散开,以相同的姿态,迅疾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