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离去的权利,比起看他落水时候的水花,勇者可能更想看他掉脑袋时候的血花。
森莱伊挠了挠头,瞥了身后一眼,勇者拽的不行,正抱着肩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原文中之前对待森莱伊时的半点宠溺柔情。
原来有多宠现在就有多恨。森莱伊耸了耸肩,真的觉得前路艰难,熊生不易。
投胎与穿越都是一门技术活,可惜他并没能掌握好这门技术。
接下来的四天,勇者将他现在对森莱伊的不喜表现的很明显,不过他没有动手,而是他用冷暴力对待森莱伊,如同森莱伊是空气是垃圾。
他不与他动手,也不与他说话吵架,他去了华特夫人的店里带走了他,之后又不愿意理他,情绪反复无常。如果不是森莱伊知道前因后果,如果现在在勇者面前的真的是原主,那么不用想也知道,原主多半会被勇者这样的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开始思考如何改变自己与勇者之间的处境。
原主不会允许自己与勇者保持着这样的关系。而去改变他们的关系这点并非是原主,森莱伊也想过,他想过去改变自己与勇者之间的关系,可他不知道该如何改变。
之前的原主可以对勇者耍怪卖乖,可以用他的关心和故意做出的信任依靠,以此来得到勇者的照顾。
但他不可以用这种手段,勇者也不会再让他用这种手段。
现在卖乖也好,故作关心也好都没有多大的意义,勇者不会信他,而原主已经把能走的路都走过了,一点也没给之后的森莱伊留下什么余地。
森莱伊拎着水桶,已经厌烦了每日刷洗甲板的生活,这几天下来不止是勇者看到他心情不好,他看到勇者其实心情也很不好。
他很想将水桶扔在索西斯的脸上,干脆打破那个男人伪装出的平静,破罐子破摔的告诉对方一切,求一个痛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在担心。
四肢修长的男人此时正坐在甲板上,那把黑伞挡住了他的上半身,也挡住了他的目光。
他似乎在睡觉。
也可以说他每天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睡觉,基本上都是懒洋洋的,饭也不怎么吃,话也怎么说。
森莱伊一边观察着那个人,一边用木刷在甲板上来回刷洗,在这种噪音之下,勇者不闲吵还能稳坐在这里也算是他厉害。
森莱伊将水桶踹翻,桶里的海水冲洗着甲板,将眼前的泡沫冲走,他盯着干净的地板,不懂男人是不是怕他偷懒,所以一直未曾离开在监视他。他摸着自己的肚子,现在又有些饿了,其实离刚吃完饭不过才过了三个小时。
白熊人的胃大,不过其他白熊人能吃是因为消耗大,力气大,这么一比,光能吃力气又不大的森莱伊就跟开玩笑一样,充分的表现出如何正确的费粮。
也不知道吃下去的东西转化到了什么地方。
他摸着自己的屁股,一脸呆泄地望着勇者,几分钟后才回过神,人摇了摇头,将多余的想法扔出脑海,把水桶与木刷收拾起来放在一旁。
今日的任务终于结束。
他哼哼两声,袖子刚放下来一半就听到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啪啪啪”的,故意发出用力踩踏的声音。
森莱伊顺着声响回过头,只见两个海盗正踩着他刚擦干净的地板,留下许多的脏脚印并挑衅的朝他笑着。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其实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挑衅欺负他。
勇者对他冷淡的态度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勇者并不喜欢他这点谁都能看得出来。因为这样近乎无视的态度,使得船上那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也开始学着勇者,有的人无视他,有的人欺负他。
而欺负他的原因一半是他们有心思想讨好勇者,一半是劣性使然。这种人在海面上很常见。
有些贱/人天生就喜欢欺负他人以此获得快/感,就算你们之间没有过节,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他们也会欺负你,享受着欺负他人的乐趣。
森莱伊静静看着他们的动作,那踩在地板上的脚印似乎印在了他的心里,他的心情开始一点点的改变,无论在心中怎么对自己说,他也没有办法如之前一般平静。
那些落在地上的脚印就像是踩在了他的头上,点燃了他心底的火,让他开始焦躁起来。焦躁到即使他明白自己要克制情绪,可也还是无法轻易平静下来。
他们跳了片刻,见他一直没有反应,口中说着无趣便离开了。
索西斯还是躺着,在期间没有任何反应,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如同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
森莱伊晃了晃头,朝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笑了笑,不过那个笑容毫无温度,让人看着心里发凉。
他在他们走后再次拿起木刷与水桶,一张脸上没有其他情绪,只是在风起的时候重新开始刷甲板,哼着有些走调的歌曲。
那是南半岛上传来的歌,也被评为这几年最难听的一首歌,歌词简单,调子没有什么值得人惊艳的地方,唯一容易被人记住的就只有唱歌的小女孩总是翻来覆去的一句——“海底鲨,海底鲨,总有一天食人啊……”
第10章
每一个生活在世间的人都有着他们要遵守的规矩,有着必须服从的传统。
这点海盗也不例外。
在大海上航行的海盗都有着属于他们的老规矩,与在船上时各自该遵守的海盗公约。
不过每条船上所谓的规矩都是由船长来定,也可以说,船长的话就是规矩。
你们只需要服从就可以。
在勇者没有上船之前,安吉船长船上的规矩有很多,背起来就是一道难题,不像现在这位无名的新船长,没有什么要求,也没有什么规矩。
虽然这位新船长目前的目的并不明确,跟着他的下场很可能不如跟着安吉,甚至这位新船长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不过那都不要紧,因为他们没得选。
无法拒绝的地位,加上享受到了放肆去无视规矩的舒服,使得他们开始不再注意新船长的放任背后藏得是什么深意,而去享受当下的轻松。
没有睡觉的时间规定,没有不准赌博的限制,没有几点之后不应该发出的声音。
这位船长对他们完全就是放养,令他们自由的都有些记不住原本的那位船长。
风停的时候海盗们举杯高唱,在晚间的餐桌上畅快大笑,酒杯不断碰撞,洒出来的酒水落入下方的盘中,与菜肴混在一起,看起来脏乱到不行。
新船长不喜欢跟他们在一起,更不喜欢跟他们一起用餐,没有新船长的环境使他们肆意欢笑着,不用很久便开始闹了起来。
酒杯在碰撞,手掌拍打着桌子,粗俗的话语从开始就没停过。
一旁捧着碗的森莱伊皱起了眉毛,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好,一个人默默往角落里躲去。可是就算他躲在角落里,有心的人还是找上了他,他的衣领被人粗鲁的拉起,被带离自己的座椅。
他被推进人群中,面前的酒鬼们哄笑着,看着平日里经常欺负他的人闹着他。人群中有人扯着他的头发,有人抢走他的饭碗扣在他的头上。
坏心眼的人在起哄、在围观,上手的人却看他还不够惨,想要他更惨一些。
森莱伊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也不像平时那般嬉皮笑脸的打算混过去。
此时索西斯正在甲板上吃饭,以他的能力他应该能够知道森莱伊身边发生的事情。但他没有出声,更没有制止。
不过也是,按照原主对他做过的那些事,他不插手十分正常。原主骗他许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是还能出现来帮原主解围,森莱伊估计都要骂上一句圣母白莲,不虐不爽了。
现今原主落到不值得索希斯投以目光的下场完全是自找的。
可是……☉思☉兔☉网☉
森莱伊想了很多天,终于在此刻想清了一个问题。
可他又不是原主,为什么要替他偿还那些他没做过的事情?
他又不是原主又为什么要无声的在这里遭罪?
他有做错什么事情吗?
森莱伊的眉头越皱越紧,浅灰色的眼眸中是正朝着他伸过来的脏手。
不怀好意的手伸过来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意外。海上女人少,没有一条海盗船可以带上女人一起出港,这种条件的限制导致船上的海盗渴求的状态,远比满足的状态多。他们常年在海上,上岸的时间少,所以某些事情在海上很常见,面容清秀的也总会引来其他人的注视。
森莱伊长得还可以,五官不错,眉眼比起一般男人柔和许多,在这一群海盗中模样属于中上等,所以有人对他有心思这点森莱伊一点也不意外。
他眨了一下眼,瞧着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勾起了嘴角,对着那双浑浊的眼睛轻轻一笑,随手拿起了一旁的叉子刺了过去。
一声凄惨的尖叫声从船舱中传出,船上的哄笑在叫声过后全部消失。
索希斯的勺子停止了翻菜的动作,面前一盘子的食物一点也没有少,他一口也没有吃,只是拿着勺子心情烦躁的不停在盘内画着圈,将食物弄得到处都是,直到听到了那声惨叫他才停下了动作,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盘子,又厌弃的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掉落在地上的盘子与船舱内落下的盘子同时落地,船舱内有一个人倒了下去,其余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就算这几天他们已经忘了规矩,但是在船上的海盗禁止私斗这一条如同印在骨子里,每个人未敢忘记这条,也不曾针对着这条去伸出越界的手臂。
这是海盗之间共同保留下的规矩,也是最起初时定下的规矩。
船上禁止私斗,若有问题有争执可以拿着武器到岸上,或者是让船停在一个地方,由双方解决海上出现的矛盾,由活着的人结束所有的争执,为之间的不快画上句号。但在海上,在船还在行驶时,是绝对不允许私斗打仗的事件发生。
这是每一条船上的死规矩。
可现在有人很显然的破坏掉这个规矩,做出了不应该出现的错事。
这一下子没有人在去闹那个有著白色头发的半熊,几天的顺从差点让其他人忘记了,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半兽人其实体内的力量比起一般人要强。
他一直保持着人类的状态让所有人忽略了他不是人类,他是半兽人。
兽人嗜血,半兽人虽不像兽人那般,但是骨子里留有的兽性从未消失,他们就算极力克制自己,也还是会在生气的时候由着兽性做主,任由理智被其取代。
海盗们都默默退了一步,这个时候不用他们冒险出手,他们相信新船长自有定夺。
其他人都在看着热闹,等着看甲板上看着脾气不好很能打的新船长如何处置这件事。
血液顺着手指流淌,手中的叉子因外力而弯曲,周围一改之前的喧闹,静的除了血低落的声音以外没有任何声响。
那个动手动脚的海贼蜷缩着身体,不停地惨叫着,叫声有些吵,但在此时也有些悦耳的另类动人。
森莱伊盯着叉子,这一下刺入并未让他感到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