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吃这个亏。
路野也不想继续拐弯抹角了,他眼神看向衣柜旁的抽屉,直白问道:“照片上的人是谁?”
严彧见路野表情有所松动,他放开了路野的手腕:“我以前带的一个实习生。”
路野内心不由升起一阵疑惑,那照片都拍成那样了,严彧说那只是他以前带的一个实习生,教人用膝盖想,也无法信服。
“你确定不是你以前的男朋友?”路野问。
“不是,”严彧立马否认,“我们还没走到那一步。”
饶是路野这种在外面风流潇洒多了的人,都没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那照片的确不是嘴对嘴的接吻,照片中的男人搂着严彧的肩膀,扭头亲了下严彧带笑的嘴角,但什么叫没走到那一步,是没法式舌吻过,还是没为爱鼓过掌?
路野都不敢这么定义前男友。
路野眯了下眼,问道:“那你们走到了哪步?”
严彧:“我们的确还没走到那一步,发生了点事。”
路野仔细打量了下严彧,表情和神态都不像在撒谎,既然严彧已经坦诚承认了那是以前的人,路野再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显得他多幼稚多小气。
路野正打算起个自然的由头找严彧拿回衣柜里的那件外套,严彧再次开口:“可我不可能跟男人在一起。”
路野记得没错的话,洛言好像有提到过,严彧的妈妈是一名作家,爸爸是一名大学教授,越是知识分子的家庭有的反而越不开放,甚至搞得跟封建社会一样,条条框框束手束脚。
路野下意识地就问:“你爸妈反对?”
“他们不反对,”严彧说。
严彧都拒绝过他两次了,路野不得不多心,他以为这又是严彧编的第三个狗屁理由,往旁边挪了一步,不满道:“严彧,我他妈真搞不懂你,你要是觉得我和你永远没戏,你直话直说不行吗,你不嫌累我都替你嫌累,你不用在乎我是伤心还是难过,我也不需要你把我的感受放在你自己之前,哥都二十七了,吃过盐也走过路,经历过大风也淋过大雨,看过彩虹也闻过鲜花,不至于因为你一蹶不振、要死不活。”
路野一股脑把心里憋着的话说完,顿觉舒畅不少,他盯着严彧镜片后的眼睛,坦率又真诚道:“说吧,你心里怎么想的。”
严彧咬了咬下唇,喉管上下一滑,略显艰涩地开口道:“路路,亲我一下。”
路野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他捏了捏耳垂,难以置信问道:“你说什么?”
严彧走到路野面前,抬手将眼镜取下来,没有了冰冷镜框的束缚,严彧那双好看的眼睛愈发明亮,路野甚至能清楚看到他眼底瞳仁每一圈花纹的走向,他听见严彧说:“像上次大冒险一样。”
隔地这么近,路野就算看着严彧的口型,都能明白他在说什么。
路野踟蹰片刻,撇了撇嘴说:“这可是你要求的,不是我耍流氓。”
严彧不轻不重‘嗯’道:“我要求的。”
“那我……”路野头都凑过去了,结果突然莫名泄气,原路返回,烦躁道,“算了,等你答应做我男朋友的时候再亲也不迟。”
话音还没落地,就听到路野一个‘迟’字被硬生生堵回了喉管,他含糊不清地唔声:“严彧……你……”,紧接着,那股熟悉的薄荷味顷刻弥漫于路野的唇齿之间,他睁大双眼看向眼前的人,只能看到对方发颤的眼睫。
路野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一簇接一簇的烟花在爆炸,严彧个骗子,这和上次的大冒险明明不一样,千锤百炼的路少爷居然被一个吻亲懵了,一团火在身体里窜来窜去,鼻息之间感受着严彧不正常的呼吸频率。
严彧在紧张吗?
是因为不熟练吗?
不然他教教他?
路野还在思考他应该怎么教严彧,那股薄荷味又慢慢散去了。
“严彧,你他妈……”
路野话说到一半,立刻发现眼前人的不对劲。
严彧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嘴唇止不住地发抖,脸色更是形容不出来的惨白。
只是接吻,用不成紧张成这样吧?
路野上前一步,正欲抓住严彧的双臂,问他怎么了?
严彧深吸一口气,拼命压制住自己紊乱的呼吸,往后退了一步,重新戴上眼镜后,将双手摊到路野面前,那白皙细腻的掌心清楚可见一层一层的汗渍以及触目惊心的指甲印,他揶揄笑道:“你看,人的身体反应最诚实了。”
“什么意思?”路野紧紧盯着他。
“我有病,”严彧自嘲似的一笑,语气平静地好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和你接吻已经这么狼狈了,你还能接受将来不能和你上床的我吗?”
说路野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他想说他没有那么肤浅,可话到嘴边,他发现自己也无法欺骗自己,他虽然不是为了和严彧做那件事才追人,但他好像也没法接受以后和严彧不能做那件事。
喜欢一个人,想和他做最亲密的肌肤之事,是人之常情。
路野没有后退也没有躲避,他捧起严彧的双手,目光温柔如星辰,替他擦干抚平那些汗渍和红痕,低低笑了一声,轻声道:“严医生,你太高看我了,拒绝我真不用想这么难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晚上的一章,早上先发出来,晚点捉虫=w=
感谢大家的支援,爱你们~
第10章 入冬
路野站在自家门口的玄关处,边换鞋边仔细回忆了下,他从严彧家出来地应该还算体面,站在路边拦计程车的时候,发现沪市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穿着单薄风衣的他,在风雪中狠狠打了一个大喷嚏,怎么坐上车的,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怎么付的钱,他倒是记忆犹深。他身上没有现金,是扫码付的款,车费好像才刚过沪市计程车的起步价,原来他家离严彧家这么近。
换好拖鞋后,他走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刚一入嘴,他条件反射地吐回到杯子里,滚烫的开水烫地他舌尖仿佛开了花,他连忙又开启冰箱,拿了一瓶冰水,咕噜灌下去,漂浮不定的神魂才终于慢慢归回到身体里。
路野盯着虚空想了想,拿出手机,给洛言发了一条讯息。
不到一秒钟,洛言的讯息回了过来,但不是洛言本人,是洛言的助理,说洛言正在拍摄沐浴乳广告,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复路野讯息。
他刚跟洛言的助理说了声谢谢,严彧的讯息突然跳到了讯息列表最上方。
路野心里不安地咯噔一下。
严彧:【安全到家了吗?】
路野不知道回复什么,发了一个点头说‘嗯’的表情包。
他以为严彧还会再说些什么,毕竟当时严彧听完他那句话后,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还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可路野拿着手机等了半天,严彧再没有任何回复。
路野莫名觉得身上哪里空落落的。
今天不用在医院装久治未愈,也不用马不停蹄地赶通告。
难得一个休息日,他心情却并不放松,甚至还有种说不出来的烦重。
没过几个小时,助理小周来路野公寓给他拿换洗的衣服,遇到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看无声电影的路野吓了一跳。
“路哥,你怎么不在医院?”
路野无语地看了小周一眼:“我病都好了,待医院干嘛?”
还能干嘛,追你的严医生呗。
小周小心翼翼看了路野一眼,路野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她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触霉头,转头对路野笑道:“路哥说地对,医院病菌太多,病好了就应该立刻出院,待久了反而会生出新的毛病。”
路野被小周提醒了,他不置可否道:“你跟苏姐说让她今天给我办出院,我想明天提前回剧组。”
小周虽然有时候轴,但她人是机灵的,她那灵敏的鼻子立马嗅出路野身上满满的忧郁与烦恼所为何人。
路哥居然也有追人不顺利的时候,小周倒不担心他追不到,她只是觉得有点新奇,这好像是她接触路野以来,第一次看到他为一个人犯愁犯地躲在家里看无声电影。◣思◣兔◣在◣线◣阅◣读◣
小周不会背地里八卦,更不会当面八卦,她听完路野的吩咐,便安静地关上门,离开了公寓。
无声电影越看越没意思,路野又拿出手机看微信,他点开严彧的头像看了两眼后退出,复而又点开严彧的头像看了两眼退出,一退一进,他都能背出严彧那串原始乱码的微讯号。
实在烦躁地忍不住,路野点开严彧的聊天对话方块,思考了不到一秒,给严彧发了一条讯息过去。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你说的事是真的吗?】
不知严彧是不是守在手机旁,眨眼的功夫不到,他的讯息很快回复了过来:真的。
果真是惜字如金,‘真’完以后又没了。
路野在心里替自己编了一个‘我只是确定问问’的理由,伸出他金贵的手,继续打字:除了接吻上床,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牵手呢,可不可以?
严彧:【没试过。】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下次试试。】
然后,路野就看到聊天框上方一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一下又显示他给严彧的备注‘哥哥’两个大字,后面还加着一颗粉红色的小爱心。
他知道严彧又在一个人纠结拧巴了。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没说让你和我试,我是让你找一个人试。】
严彧:【哦。】
哦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真想找个试试?
路野对着萤幕,冷哼一声。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接吻,上床,牵手……口呢?可以吗?】
严彧:【什么口?】
严彧严医生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路野左边眉毛轻轻往上挑了下,坏笑着凑到手机话筒边,轻声道:“用口……做。”最后一个字咬地轻到几乎像是用气息发出来。
路野故意挑衅严彧,以他对严彧的了解,严彧肯定不会再搭理他。
可没想到,严彧紧接着发了一条讯息过来,依旧是冷冰冰的文字:我觉得脏。
路野潜意识里清楚严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视若无睹地避开了自己不愿接受的理解,还欺骗自己,开玩笑地说:其实还好,体会一次就知道。
严彧:【我会觉得恶心。】
路野越不想那么理解,偏偏对方惯常直抒胸臆的表达,却像一根你不能躲也不能避的针,精准无比,一针就扎在了路野的心头,还不见血。
这次轮到路野不说话了。
路野不主动说话,严彧更不会主动回复。
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就此停留在‘我会觉得恶心’这句话上。
当然了,路野并没有打算放弃追求严彧,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走到了一个死胡同,他是可以不要脸也不要皮,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严彧,连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