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却找不出任何的证据。”接下来他和陆司语说了一些其中的细节。
陆司语嗯了一声,安静听着他说完道:“我感觉,这家敬老院和芜山敬老院是不同的。白洛芮干的事情听起来,像是在给那些重病的老人施行安乐死。”
宋文道:“不管是怎样的杀人,都是法律不允许的。什么所谓的安乐死,还不是为了敛财?”说到这里,宋文看陆司语脸色开始发青,问他:“冷得厉害吗?”
陆司语本来大病初愈,现在又临近饭点,整个人饿得有点冒冷汗,只觉得身体里又开始不舒服起来,旁边的宋文虽然受了点伤,但是和他一比,简直像是个暖炉一般。宋文那么一问,陆司语被冻得脑子不太转了,看着宋文的脸,点了点头,然后颤唞着问:“宋队,我可以……抱抱你吗……”话说出口他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原本苍白的脸腾就红了,像是发起了烧,也幸好这里够黑,宋文看不太清楚。
还不等他反应,宋文的手一搂陆司语的腰,一把把他揽到了怀里,轻声问他:“冷就靠过来点,都是男人,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吗?”
宋文说得坦荡,陆司语却是整个人都懵了,只觉得整个人被宋文的气息包裹住了,他的身体忽然被注入了暖流,心脏在胸腔里怦怦跳个不停,他低了头,不停地舔着嘴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感觉到陆司语在他怀里有些不安,宋文问:“你怎么这么凉啊。”陆司语的体温太低了,特别是在这间冷室,比他个伤员体温还低。
陆司语小声道:“饿……”
现在正是他该吃饭的时间。
宋文道:“唉,聊聊天吧,分散点注意力,就不会那么饿了。”他顿了一下道,“有句话一直想问你,上次你晕倒前,想和我说什么啊?”
陆司语抿了唇看向了宋文,现在两个人处在这一间房间里,寒冷刺骨深入骨髓,宋文问了那个问题,他感觉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宋文的眼神给他几分压力,陆司语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应该更为坦诚一些,可是在寒冷之下,大脑又断了片一样一片一片的空白,让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宋文不知道为什么,提到了这个问题,陆司语的脸色又变了,“算了,你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你了……”
此时随着时间的推移,陆司语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手机的电量已经不足以支援手电的光亮,转成了省电模式,一切即将被黑暗笼罩,只剩下一点点的光亮。
可怕的黑暗袭来,宋文的心脏跳得有点快,但是这时候抱着陆司语,他竟然觉得好了很多,只要有人陪着,这黑暗好像也是可以接受的。
此时的陆司语情况却不太好,寒冷之下,他好像快要晕过去了,像是个淹没在水里的人,在无声的挣扎,宁可溺死也不肯发出一声呼救。禸体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碎裂,身体里似乎又什么东西破掉了,热热的鲜血在往出涌,那种感觉,像是他在往后倒退着走,一步一步,要退到了悬崖边上。
宋文感觉到了陆司语的身体在颤,情况好像有点不对:“怎么了?是太冷还是不舒服……”
“我……我……”陆司语感觉身体之内似乎哪里都在疼,在低温之下,他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晰,想要找些止疼片吃下去,可是偏偏这里什么都没有。他惊慌,冰冷,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他感觉自己好像随时就要死了。
宋文感觉到怀里的人整个身体似乎都软了下来,他听到他的心脏跳动得异常,体温低到吓人。他以为自己会是最惧怕黑暗的那个人,可是现在,明显是陆司语先撑不住了。
宋文被他的状况吓了一跳,安抚他道:“陆司语,我会陪着你的,我在这里的。”他把他搂在怀里,用体温温暖着他,一遍一遍在他的耳边重复这句话,等着他安静下来。
陆司语有片刻脑中完全空白,像是过了几分钟,又像是过了很久,直到他听到了一种声音,那声音源自于门外。陆司语忽地醒了一般,一推宋文,兔子一样从他怀里逃出去了。他靠着墙双手抱臂,努力支撑着自己,有些戒备地看向宋文。
门外是傅临江他们到了,还好,他们没听宋文的话,等到七点,傅临江一直打宋文的电话打不通,就提前过来了,他们也是一路跟着嘈杂的脚印到了这里。之前袭击过宋文和陆司语的神秘人已经都撤走了,留给他们的,是一处空宅。
宋文看了看陆司语,没有继续刚才的话,他闷闷地在门里应了傅临江一声,用手敲了敲门,那门就从外面被人开启,一股热风从外面席卷进来,室内的温度陡然升高。
陆司语踉跄了几步,先走了出去,或者说是逃了出去。
傅临江看到他有些惊讶,“陆司语?!你怎么也在?”
宋文扶着墙道:“你给他找件外衣披一下吧,再给他找点水和食物,他刚才冻坏了。”
第63章
到了外面, 终于不再冷得瘆人。
之前在那间地下室里,陆司语心理上的不适早就超越了身体的异样, 一到了外面, 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他就沉静了下来。
夏天的天色黑得晚了,此时正是黄昏, 四周已经开始暗了下来,隔壁工厂飘出的浓烟,让天空看起来不太透明,整个世界都被掩盖在了半明半暗之中。随着警方的到来,这里不再安静, 脚步声,警犬的叫声撕碎了沉静。
那种不真实感消失了, 这块世界像是从地底升上来的异界, 再次被人踏临造访。
陆司语看着人来人往,体温渐渐回暖,他吃了几口傅临江从车上翻出来的饼干,喝了点温水, 又用纸巾沾了水擦去了手上的血迹,然后他披着一件傅临江从警车里翻出来的外衣坐在了台阶上。
院子里都是忙忙碌碌的警察, 还有几名帮助封锁现场的协警, 陆司语就那么看着他们忙碌,俊秀的脸上毫无表情,仿佛刚才慌乱的都不是他一般。
宋文把头上的伤口包了一下, 和傅临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过来的事,他稍微把版本改了一下,只说陆司语是他叫过来的。
傅临江带来的人足够多,把整个芜山敬老院都封锁了起来,还有一些警犬,四处寻找着可疑之处,他们的确在这里发现了一些安置的摄像头。那些神秘人先一步撤离了,只在后院留下了一些杂乱的脚印。
等一切都安排好,宋文走回来,他看到陆司语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夕阳的照射下,他的身影看起来更为消瘦单薄。
陆司语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垂着头,下巴尖尖的,有点像是一个等着大人回家的小孩,却让人觉得他等不来他想要等的人。
宋文急忙走了几步,来到陆司语的身边。
陆司语的脸色还是白着,他的双眸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整个人像是一杯清透的水,干净极了。宋文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明天直接回来上班吧,流程回头再补。”
陆司语这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抬头问:“怎么?不停我的职了?”
宋文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反正你也是自己瞎折腾,与其那样,不如在我可以看到你的地方。”
“而且……”宋文蹲下`身来,直视着他的双眼,“我需要你。”
他需要他。
宋文必须承认,陆司语在,会对案情的侦破有很大的帮助。现在这个案子已经确定和十八年前的案子可以并案了,这么大的事,他们队的压力不会小。陆司语在,他们就能更快接近答案。㊣思㊣兔㊣网㊣文㊣档㊣共㊣享㊣与㊣在㊣线㊣阅㊣读㊣
陆司语原本觉得自己还很冷,各种感觉都不太真切,这一句话就把他拉到了现实。像是有一股暖流从心脏的地方涌出来,温暖了他的身体:“那回头周医生那边……”
宋文道:“我陪你去。”
陆司语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道:“宋队,我想去看看夏未知住过的地方。”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不参观一下岂不可惜。
张培才在出事前不止一次来过这里,那些神秘人有监控设在这里,这里一定是有秘密的。
夕阳的映照下,一切像是被染成了一片浓郁的血色,就连天空都像是一块上好的红翡,没有火车通过的时候,这里就像是一片被施了咒语封印住的旧地,当穿过那些楼宇时,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警犬偶尔发出的叫声。
职工宿舍楼307房间,夏未知所居住过的地方,宋文曾经在那份档案上不止一次看到这个房间的照片。到了房门口宋文查看了一下,确认了安全才让陆司语进去。
眼前是一间一室的小房间,墙皮已经斑驳,房间的布置是二十年前流行的风格,现在看起来有些守旧,在屋子的一端放着一张床,另一边是一个书架,书桌以及椅子。现在夕阳将尽,带着橙红的阳光从外面的窗户投射进来,给所有的东西拉出一道道长长的血影。
桌角放了一盒糖,早就已经被风干了,水杯也落满了灰尘。桌角有女人用的皮筋,小小的黑色发卡,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指甲钳,化妆镜,一把木制的梳子上还有着几根发丝,曾经,夏未知就是坐在这张桌子上,躺在这张床上,她的心里想着那些残忍之事,一个一个进行实施。
床边有个衣柜,里面还留存了几件衣物,都是女人的衣服,可以看得出主人身材曼妙。
陆司语的目光落在桌子上,上面有一些划痕,那是长长的指甲一道一道刻在上面的。从上到下,由旧到新。他仔仔细细地搜寻着屋子,然后发现,没有一点男人存在过的痕迹……
宋文的目光落在那些书架上,他的手指在一本书一本书上扫过,这些书都不止一次被警方翻找过,现在还放在这里,肯定早已经没有了线索,可是他看到那些书目,还是忍不住去检视,他想要接近夏未知的逻辑,除了一些护理和专业相关的,还有一些心理学范畴的书,很多书已经被翻得书页发黄,书角残落。
陆司语用纸巾擦了擦桌子上的灰,然后靠在了桌子上:“宋队,你觉得像夏未知这种人,这种怪物,是先天而生还是后天造成的?”
先天杀人还是后天罪恶,这个论题从古至今,人们争论已久。
特别是遇到那些几岁或者是十几岁就开始残忍杀人,毫无动容的孩子们,他们透露出的残忍,足够让大人们战栗。
宋文想到了犯罪心理中早就有这些争论,他开口道:“两种观点我都不太同意,我只知道,有人就算是被后天的环境逼到绝境,也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而有些残忍,和年龄无关。”聊到了这里,宋文转头看向陆司语,“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真正完美的杀人?”
陆司语轻声道:“我觉得真正麻烦的不是杀人,而是让尸体上的痕迹消失。”
宋文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