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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那方面,还有点问题。”
老头一听,心领神会,马上拍拍祝玉寒的肩膀:
“去年老王他们家刚从外面买了个闺女,可水灵着呢,听说还是名牌大学毕业,你说说,小姑娘家家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给咱老爷们儿生娃带崽?”
祝玉寒暗暗瞪了他一眼,在心里把这大爷骂了个千万遍,然后又开启了戏精模式:
“那你说要是像我兄弟这样,那方面不行的,可怎么传宗接代啊?”
童嗣一听就不依了,马上挤进来,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那里有问题?”
祝玉寒马上把童嗣推到一边,对那老头嘻嘻哈哈道:
“他不光那方面有问题,脑子也不行的,别和他一般见识。”
老头憨厚地笑,露出两排烟渍牙:
“刘大人那里,有……”
说着,老头伸出手在自己腹部比划着。
祝玉寒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你是说……孕妇?”
老头点点头:“听刘大人说,昨天刚从城里弄回来一个怀着身孕的,就三千块钱,卖给老张了,说是下个月就生了,我看了一眼,长得跟个仙女一样,听说还是个英语老师。”
听到这番形容,童嗣霎时愣在原地。
“这孕妇怎么弄啊?”祝玉寒摸着下巴,尽量克制住自己颤唞的双手。
“她男人带她去医院做产检,刘大人想了法子把他男人支走……”
话说一半,那老头忽然像意识到什么,及时打住,用审视的目光来回打量二人,警惕地问道:
“你问这么多干啥。”
“嗨呀!我这不是……八婆嘛,就闲的没事随便问问,别介意,别介意。”祝玉寒连连摆手。
就在老头疑虑更深之时,祝玉寒适时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有手机号的纸条塞给老头,凑到他面前悄声道:
“我这兄弟可全仰仗您老人家了,要是有合适的,麻烦您帮我们打点着,事成之后,绝对少不了你的。”
老头一听,立马喜笑颜开。
二人相视一笑,似乎是达成了什么邪恶的共识。
闲聊了一会儿,老头说得去排队打水,先不和他们扯,说罢,就提着水桶趿拉着拖鞋向水口跑去。
“这老头儿,那嘴就跟个茶壶一样,什么都往外倒。”祝玉寒摇摇头。
“童嗣,愣什么神,我们先走了。”
一回头,发现童嗣还在那边发呆。
祝玉寒推了他一把。
“老张在哪。”童嗣回神,猛地抓住祝玉寒的肩膀。
祝玉寒被他抓疼,忙从他的禄山之爪中救出自己的肩膀:
“什么老张?”
“买了一个孕妇的那个老张,在哪!”
一声咆哮,引得周围的村民齐齐向这边行注目礼。
祝玉寒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拖到一边:
“你疯了吧你,喊什么喊,怕别人听不见?”
“快告诉我,老张在哪!”童嗣不管。
“怎么,你和老张有仇?”
“不是!”童嗣再一次抓住祝玉寒的肩膀:“你知不知道,他买的那个孕妇,有可能是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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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童嗣听到那老头说拐了个孕妇,下个月就生,还是教英语的时他就差点沉不住气了。
这些个特征都和他姐太像了。
虽说怎么想也不太可能,但这心,终究是咽不回肚子里了。
但如果被拐的真是他姐,就算童嗣暴露了警方身份,将他姐救出来,这样也只会打草惊蛇。
那些人贩子可精着呢,稍有风声就会立马躲起来。
他姐是救出来了,惊扰了人口买卖交易组织的话,其余的女孩怎么办。
这样考虑着,童嗣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山中一直处于无讯号状态,童嗣换了很多地方也收不到讯号,他觉得自己现在快他妈崩溃了,就想打电话给他姐夫问问到底有事没有。
祝玉寒还在那边吃压缩饼干,童嗣一点胃口也没有,问自己能不能先下山一趟。
“你放心,你姐姐暂时不会有事,按照一般情况来讲,他们会等你姐先生完孩子再进行下一步。”
话音刚落,祝玉寒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你会不会说话,会不会!”
“你冷静一点,我实话实说而已嘛。”
童嗣甩开他,坐到一边继续摆弄他的手机。
祝玉寒掏出望远镜盯着上山的必经之路,只要有个人影出现,他就会浑身紧绷起来。
“你不知道,我姐胆子特小,怕黑怕鬼怕虫子,真要是让她自己在这里待一晚,她都能吓哭。”
“把心放到肚子里OK?这里离咱们那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你姐在路上稍微吵吵两句就特别引人注目了,还能容人贩子把她带到这里来?不可能是你姐啦。”
尽管祝玉寒一个劲儿地劝他宽心,可童嗣始终觉得心里哏得慌,特不是滋味。
因为他真的不敢想象那些毫无人性底线的人贩在将被拐卖的姑娘运送到深山途中,
为了让她们安静下来能做出什么事。
漆黑的夜幕突然就这么压了下来,山中一片阒寂,连声蛐蛐叫都没有。
祝玉寒掏出水壶喝了口水,强忍吐意吞了下去。
这水是他刚从水口那接的,一股子盐碱味儿,又咸又涩。
他们一直守在土沟沟里,不敢移位半步,眼睛一直戳在望远镜镜片前,每一个经过的人都要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体型、特征等等,非常严谨且考究。
“我们只剩一天的时间,明天太阳落山前,务必要把刘大人的身份搞清楚。”
童嗣心不在焉地点头,眼睛还一直往手机上瞟。
“我现在怀疑,这个刘大人就是他们蛇头手下专门负责交易的管事。”
“一会儿等他们全部睡下,我想过去看看。”童嗣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工作上。
“看什么。”
“看看那个被卖到这边的孕妇,是不是我姐。”
“你姐知道你这么乌鸦嘴,一定非常开心。”祝玉寒瞥他一眼。
晚上十一点钟,在土沟沟里趴了一天的祝玉寒只觉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他强撑着,直到村落中最后一户人家的灯光灭掉,他才敢抱着他的水壶沉沉睡去。
童嗣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大概在祝玉寒睡着的半个小时后,待他确认了他们祝队真的睡死了之后,才蹑手蹑脚地起身,并偷偷从他们祝队的腰带上解下拳环揣在兜里,绕过土沟沟,向下面的村落走去——
这里几乎每家每户的土屋后面都会另搭一间柴房用来贮存冬天的食物,每间柴房不大,也就三四平方的样子。
童嗣小心翼翼地迂到柴房后面,扑鼻就是一股烂木头味,伴随着阵阵恶臭。
仔细闻闻,这臭味还真不是什么食物放烂后发酵的味道,就是那种臭茅坑味,让人直想吐。
童嗣捂住鼻子,掏出手电筒,推开柴房的门。
可能是嫌麻烦,也可能是本身就没什么值钱玩意儿,这里连门都不锁,谁都能推门就进。
开启柴房的门,入眼就是一堆烂木头,还有已经发黄的白菜叶子,遍地都是。
倏然间,房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老鼠在啃食菜叶一样的声音。
童嗣没在意,以为闹个耗子再正常不过。
直到墙角传来一声嘶哑的呻y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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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红妆(16)
童嗣一个激灵,马上把手电戳过去,就见柴房角落里,一坨不明物体正在小幅度蠕动着。
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那是坨什么东西。
“有人么?”童嗣小声问了句,举着手电慢慢向那边靠过去。
走到那不明物体跟前,童嗣才终于看清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一个女人,破衣烂衫,满脸乌黑,挺着大肚子,四肢都被铁链子拴住,旁边是几条黑不溜秋连棉絮都硬成铁坨的被褥,周遭堆满了变质的食物以及排泄物。
“你——”童嗣捂着鼻子蹲在她身边:“你是这边的村民么?”
话音刚落,那女人忽然发了疯一样向童嗣扑了过来,抓着他的头发张嘴咬住他的手。
童嗣强忍剧痛,没敢吱声,怕把这边的村民吵醒。
那女人在童嗣手上留下几个带血的牙印还不算完,抓起一边的木棍就开始朝自己肚子上敲去。
童嗣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疼痛,忙跑过去从背后掰住那女人的手钳制在她后背,另一只手夺过那根棍子扔的远远的。
“冷静点,冷静点,我不是坏人。”童嗣捂住女人的嘴,拍打着女人的后背试图安慰她,希望她稳定下情绪。
“我叫童嗣,是临市警局的警察,我有带警员证,你先冷静,我们慢慢说。”说着,童嗣从口袋里掏出警员证递给那个女人看。
那女人愣了下,接着伸出手缓缓接过那本警员证。
她的手指甲已经很长,有好几根手指的指甲也劈开了,满身血污,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洗过了,狼狈不堪。
女人看着手中的警员证,浑身颤唞,然后慢慢跪了下去。
“刑侦总局……”那女人喃喃着,滚烫的眼泪止不住地下落。
这下,童嗣可以确定这个可怜的女人是被拐卖过来的。
她认识字,而且普通话说得很好。
童嗣蹲在她旁边,轻轻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不要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那女人紧紧捂住嘴巴,小声哭泣,孱弱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是真的吗?”
女人紧紧攥住那本警员证,并将证件贴在胸`前,啜泣着:
“你们终于来了——”
通过对女人的谈话,童嗣得知,她叫施宁,国内一所很不错的名牌大学在读。
一年前的一个晚上,她因为和舍友吵了架,一气之下跑出学校绕着护校河打算散散心。
施宁说,那天晚上校外气氛不错,可能是平安夜的原因,不少情侣都出来过节,她自己一个人在那边走来走去,想着给谁能打个电话。
就在她望着手机怅然若失之时,一个女人向自己跑了过来。
那女人看起来神情焦灼,她忽然拉住自己的手故作开心地喊了句:
“菲菲,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好巧啊!”
施宁正诧异着,就听那个女人凑到自己耳边小声说了句:
“有人跟踪我,帮帮我。”
施宁一惊,抬头顺着女人跑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两个男人站在巷口正朝自己这边看。
她握住那女人的手,小声安慰她要她不用怕,并问那个女人住几栋,俩人可以一起回去。
那女人就说自己和男朋友在校外租房子,但是这几天男朋友去实习了,不在这边,自己下来逛街,就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