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解释了,说她父母都是徐老爷家伺候了多年的老家仆,徐老爷心善,跟她父亲相处的既是主仆也是挚友。
后来她父亲生病去世,徐老爷既可怜她又想弥补自己膝下无女的遗憾,就将她收做义女了,至于在戏园子里唱戏,那完全是她自己的爱好,她义父疼她,就一直顺着她了。
徐老爷也赶紧在一旁跟着帮腔儿:
“是啊,这丫头从小就喜欢唱戏,我这当义父的也只好顺着她了,您可别看我只是莺歌的义父啊,咱们两家的亲事要是成了,这该走的礼数、该陪送的嫁妆,我是一样都不会少的!在我眼里呀,这小莺歌就和我亲生的闺女一样……”
……
莺歌和徐老爷两个真可谓是唱念俱佳的演员了。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演了一出“父女情深”的戏码,把张家人忽悠的五迷三道,张二少爷更是当场承诺要尽快娶莺歌过门,做正房少奶奶。
这回连张老爷和张夫人也不再反对了;儿子自己喜欢不说,还能和徐老爷联姻,这么好的事儿,他们当然不会拒绝。
要不然,自己家里这个儿子,前一段时间又是休妻又是赶妾的闹了那么大动静,家里这两房里还有一房已经生了儿子,就这样的条件,也不好再娶一个大家大户的千金小姐过来做正房奶奶了,毕竟那些小姐们可是谁也不愿意一过门儿就给个庶子当大娘,还让自己将来的孩子失了长子的身份不是。
……
也就是在那一天的酒桌上,两家人商量好了,要特事特办,反正好事不怕多,干脆两家人把下聘纳吉等礼节快一点都办完了,让莺歌和张二少爷的亲事也跟着家里的另外两件婚事同一天办了,来一个三喜临门……
就这样,原本城中无数公子哥儿们的梦中情人莺歌,一下子成了徐老爷的掌上明珠,张家二少爷的未婚妻。
只是一直沉浸在“三喜临门”的喜悦中的张家不知道,这莺歌姑娘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从小被徐老爷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
她不过是一个从小就被亲生父母卖到这个徐老爷家里做丫鬟的一个穷丫头,后来还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徐老爷一气之下又转卖到了戏班子里。
也是该着这个小丫头有些造化,后来竟然还真在戏台子上唱出名了,有一次徐老爷新店开张,请了莺歌虽说也是个财所在的戏班子去唱堂会,还是这莺歌姑娘主动去和徐老爷搭上的话,徐老爷才想起自己和这名满身城的名伶莺歌,还有这么一段因缘来。
后来徐老爷和这个莺歌就一直有来往,一个贪财,一个好色,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来往的不亦乐乎。前几天徐老爷又以唱戏为名叫人把莺歌接到了自己府上,酒足饭饱身心都得到满足之后,莺歌主动提出要认徐老爷当干爹。
开始徐老爷还以为这只是小情人为了从他身上多捞一些银子,使出的手腕儿,心里还带着十足的不屑,没想到听莺歌把整个计划和盘托出之后,徐老爷也来了兴致。
这个徐老爷是谁呢?
要细说起来,这个徐老爷其实跟沈家其实还占着亲戚——他就是沈家三少爷,沈磊口中那个“没有教过他跟爹爹要家产”的亲舅舅。
当年他们家也只是小本儿生意,是她姐姐嫁给沈万年做妾之后,依附着沈家的势力,他们家的生意才一点点的有了起色,但是和沈家比起来,财势上还是要逊色许多的。
后来他姐姐又早早就死了,沈家那边,跟他们家就没有像以前联络的那么紧密了。
这徐老爷原本就是个喜好钻营的小人,做生意的才干是有的,但是贪赌好色企图不劳而获的心更胜,
当年沈家四姨娘死了之后,原本沈万年是想把沈磊和沈冰清一起交给大夫人李玉娘抚养的,但是这件事被徐老爷知道了。
一个大男人,不顾廉耻到他姐姐灵堂上哭闹,说他姐姐来了人世一回,到头来什么都没留下,现在死了,连视若珍宝的一双儿女都要成了别人的。
沈万年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让他在人前丢了脸面,所以经过他这么一闹,虽然成功阻止了沈磊过到大夫人名下,但是徐老爷——徐朝中本人,却也成了沈万年的眼中钉。
后来的这些年,徐老爷虽说也会隔三差五的会去看看沈磊,但从内心里,他只把这个外甥当成是从沈家捞钱的工具而已。
他总是刻意的给沈磊灌输只有他这个舅舅是真的疼他,其他人都靠不住和你也是沈家的儿子,别人有的东西你也要努力争取这两种思想。
其实,他总是在想方设法的把沈磊手里的钱往自己怀里捞,这么多年,他姐姐留给沈磊的东西已经快被他给捞净了,他又开始教唆沈磊,向沈万年索要更多。奈何这个沈磊又蠢又笨,总是抓不住机会,徐老爷觉得自己快被这个怂包外甥气死了。
话说回莺歌的这件事上来。
莺歌说自己要借徐老爷义女这个身份嫁进张家,然后想办法敛财,再和徐老爷二一添作五之后,徐老爷立刻就心动了。
这个徐老爷虽说自己也娶了好几房妻妾,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失了福泽,只有一个小妾给他生了个儿子,还心智不全,傻傻笨笨的,其他妻妾的肚子这些年都跟个盐碱地似的,丢下去了无数种子,别说苗了,连个屁都没长出来。
好人家的姑娘不愿意嫁给他家的傻儿子,这导致他想通过和别人家联姻捞好处的期望几乎破灭了,现在凭空多出来这么个“女儿”,而且这个“女儿”还深得张家二少爷的喜欢。
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他只要出一份嫁妆,就可以透过莺歌的手,从有钱有势的张家捞银子了,而且就算是将来被张家发现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自己一推六二五,就说自己也是识人不清,被莺歌表面的乖巧给骗了,自己也是受害者。
反正莺歌又不是他亲女儿,就连这个“义父和义女”的关系都只是挂名的。他和莺歌只是相互利用,那将来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张家怎么处置莺歌和他徐朝中也没关系呀。
日子,在有些人的喜笑颜开和另一些人的哭天抢地中还是一如既往的走的飞快,转眼到了三月初八,黄历上说这一天“冲龙煞北,宜娶宜嫁”,也就在这一天,沈家、张家、还有后赶上的徐家,都把大红喜字贴满了每一道门。
一大早,鞭炮就响的像要把沈城的天崩出一个大窟窿似的,三辆绑着大红花的汽车分别从沈家和张家开上了大街……
第40章 “各怀鬼胎”的喜事
三辆车几乎同时到达了新娘子的”娘家“,那个年代和现在不同,还没有兴起新郎亲自去接亲的婚俗,所以去迎亲的三辆车里,都只有司机,没有新郎。
此时此刻,在沈家的大门口,应母亲要求,身穿着一整套大红的对襟褂子长衫的沈碣,站在满面春风的父亲沈万年身后,对着络绎不绝的来道喜亅丅的宾客频频拱手抱拳,面带着微笑回应着大家一句又一句的“恭喜恭喜!”,礼貌而疏离。
沈碣一边迎接着宾客,一边拿眼神儿往院外飘,不过他看的却不是自己的新娘子什么时候来——
从沈碣的角度出发,他的确是想通过和张家小姐的联姻,通过张家这个岳家,来巩固自己的沈家的地位,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为此牺牲掉自己的妹妹沈蕙质。
再怎么说沈蕙质也是和他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尤其是自从和他们同父同母的沈家三小姐沈玉洁夭折了之后,他就对他的这个硕果仅存的亲妹妹极为疼爱,如今为了自己的婚姻,为了自己的谋划要搭上妹妹一辈子的幸福,他这个做哥哥的在心里,还是有许多的难过和愧疚的。
所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一直在看着院子外面,看看是张家接亲的车什么时候来。
而此时此刻,在二姨娘胡玉秀的房间里,即将成为新娘子的沈蕙质,却又一次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娘,女儿,最后求你一次,可不可以?我不嫁了,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臭名昭著的张家大少爷。
您可不可以现在再去跟爹爹说说?算我求您了,您难道真的要眼铮铮的看着女儿跳进火坑吗?” 思 兔 网
沈蕙质哭的嗓子都哑了,而被她抱住腰的二姨娘胡玉秀也只能万般无奈的珠泪连连。
“蕙质呀,都怪娘啊,怪娘没有护住你,你也知道,娘是怎样的去求你爹爹的,可是都没有用。
原本打算的千妥万妥的,都已经把这门亲事踢给了沈兰心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却被林倩那个贱女人给摆了一道。
现如今你爹爹是百分百铁了心,非要你嫁过去不可了。
不过女儿你放心,从今以后,娘无论刮风天还是下雨天,只要一有时间去往那张家去,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呀,也一定会来跟娘说,你放心吧,不管那张家大少爷究竟是什么样的豺狼虎豹,这次他面对的是咱们娘儿俩,他要是敢干什么不规矩的事儿,咱们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再不济,他张家的女儿也在咱们家呢,你但凡有一点儿在张家过得不如意,你看我会不会给他们张家的女儿好果子吃!”
沈蕙质听了母亲的话无奈的点了点头。
也就在这时,外面的小丫鬟跑进来禀报说:
“二姨娘,张家来接大小姐的车已经到了咱们家门口了!”
胡玉秀赶紧拿过旁边龙凤呈祥的喜帕,盖在了女儿头上,亲手搀扶着她的宝贝女儿,一步一步走出了沈家的大门。
沈蕙质的车刚走,张家小姐的车就到了,二姨娘眼泪还没有擦干,有的强打欢笑的迎儿媳妇儿了。
沈碣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了车前,亲手扶下了张家小姐。
在张家小姐把手放到他手里的那一瞬间,沈碣的心里其实还是充盈着几分罪恶感的,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辈子,他注定要对不起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跟沈碣相比,今天的另外两个新郎官儿就要高兴的多了,特别是张家二少爷,在经历了之前半年,那一连串的糟心事儿之后,又能取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他是从心里真的高兴的。
想想从今以后,他又能过上“娇妻美妾,齐人之福”的日子,还有了莺歌儿这个贤内助,既能帮他管束住现在在他房里的,那两个不安分的女人,又能帮他料理好内务,他就又可以像之前那个李源朗在时那样,做他的甩手掌柜的,这样的日子,真是怎么想心里怎么美呢!
而张家大少爷呢,又能做新郎官儿,娶新媳妇儿,他当然也是高兴的!
他甚至对娶回来的这个女人,并没有太多的要求。
反正在他眼里娶谁都是一样的,在他看来,娶个女人回来其实跟家里新买了个摆件儿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当然了,如果娶回来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