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既不像传统的也不像洋派的,很有个人味道。”
“这算是高评价吗?”程让抬起脸笑着问。
“当然算,艺术贵在特色,甭管技艺如何,特色最难得。”老徐看看他布了一头土的脑袋,咂咂嘴,“不过吧,就是你这形象有点要入魔的意思,刚来还是个洋气小哥呢,这会儿已经跟小土房融为一体了,也不怕你哥嫌弃。”
“他才不会嫌弃我。”程让抬起了自信的小下巴,但下一秒他就下意识掏出手机照了一下,自己先嫌弃了半天,“我天,我怎么成这样了,不行不行得快点回去收拾一下,我哥说要来呢。”
老徐乐得哈哈笑,“那咱明天就回,剩下的回去做也行,不过你这作品有点占地方啊,不知道能不能运回去。”
两天后,程大师以及他的大作乘着驴车进了城。
老徐开着车带了一部分先走了,程让坐驴车亲自护送大作,为了纪念第一次坐驴车,他路上各种凹照片,还跟驴屁股合了一张照,等有了讯号以后,他第一时间发了朋友圈。
大脑袋照例第一个报道:卧槽让哥,你这都不能说牛逼了吧!
后面大吉评论:嗯,这得叫驴脾。
大脑袋:驴脾是啥?驴屁股?
大吉:你是不是傻,驴脾气啊!
大脑袋:噢~涨姿势了,驴脾气比牛逼大~
程让笑得差点从车上栽下去。
他开启老白的群,发讯息问大吉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刚发出去江乘就发来了视讯请求。
“哥!快说你想死我了!”程让好几天没见哥,激动地不行,也没顾上欣赏自己视讯里的土样子,先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江乘毫不给面地笑喷了,“……对不起,你先让我笑会儿……哈哈哈哈!”
程让:“……”
他忙切换到自己的脸,只见一胡子拉碴挂着黑眼圈脸还起皮不知道刚从哪个坑里刨出来的傻逼正龇着一口大白牙,小北风一吹,挂满土的头发上还落下一根草,正掉在萤幕上。
……不想活了。
江乘活二十来年都没这么笑过,足足笑了两分钟,“……我的天啊让哥,你要不说我以为你去参加变形计了,你是不是让老徐卖山沟里才逃出来啊?”
“哥,我对你非常失望。”程让迎着呼啸的北风,叹了口苍凉的气,“你居然嘲笑我,我决定不回去了,跟老徐过了,拜拜!”
“哎别别,别关,让我再笑……不是,再看会儿,我想你呢。”江乘强忍着笑说,“让哥变成啥样都好看,你这样特别有艺术气息了真的,不骗你,像流浪艺术家。”
程让抬着下巴撅起嘴,“你有多想我啊,你可想好了说。”
江乘掩嘴咳嗽两声:“真要我说啊?”
“废话,快说!”
江乘便很实在地说了实话:“就想硬……”
“行了行了闭嘴别说了我知道了!”程让意识到他哥要说什么的时候脸差点烧熟了,他做贼心虚地看了看赶驴的大爷,一边塞耳机一边瞪着江乘,“你大爷的江乘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你跟我还要脸啊,都没皮没脸多少次了。”江乘又笑了一会儿说,“我可能没时间过去找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三五天吧,我做了毕设,太大了,还不知道怎么运回去,还有啊哥,我回去要参加一个国际民俗展,人家请老徐捎带请了我。”
程让絮絮叨叨说了一路,直到手机耗空了电才算。在山沟沟里几天没讯号,本来已经没那么想了,可当乘哥的脸在萤幕上消失时,那潮水般的想念瞬间又淹没了他,恨不得立刻骑着驴飞回去。
驴要是会飞就好了,驴为什么不会飞呢!
“老徐,咱明天就回去吧。”一到店里程让就说,“我今天晚上熬夜把剩下的做完,你快收拾一下咱明天就出发。”
“你这是让驴踩踢腚了啊?”老徐正在装箱联络运输车,他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一出山沟沟就得联络他哥,一联络哥肯定就坐不住了,所以已经开始准备了。
“驴要能把我一脚踢回去还好呢,哎呀你别问赶紧的就对了。”程让心已经飞了,在原地转了半天不知该干什么。
“你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是真的,这模样回去见你哥你明天就该失恋了。”老徐笑着摆摆手,“今天也别熬夜了,剩下的我帮你弄,明天咱一早就跟着货车走,我都联络好了。”
“老徐我爱你!”
第二天晚上,程让跟老徐乘货车披星戴月地回了老窝。
程让想让老徐去家里别墅住,可老徐哪好意思,“你可拉倒吧,我住你家算怎么回事,我找个酒店就行了。”
“怎么能让你住酒店啊,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不拿我当朋友啊。”程让这么热情的人是不可能让老徐住酒店的,死活把人拽别墅去了,“我去找你你也没让我住酒店不是,再说我家现在没人,正好把泥塑先运送到那边,我工作室没这么大地方装。”
一说没人,老徐也就不推辞了,不然任他脸皮多厚也不好意思去人家里,何况这小子又不在家住。
于是大货车直接开到程让家小区外面,他提前打电话叫了几个朋友过来,帮忙把泥塑抬回了别墅。
然而一进家门程让傻眼了,家里有人,院子里停了两辆车,有女皇的宝驾,还有纪铭的红宝马。
第45章 亲爸
“你家这叫没人?”老徐看看灯火通明的大别墅, 怀疑自己对家里没人有什么误解, “你家不会还有几十个佣人吧, 这我可享受不了啊,我还是找酒店吧我。”
“别走啊, 来都来了。”程让拉着想跑的老徐朝屋里走, “没事, 我妈跟继父, 俩闹离婚呢,不过夜, 闹完就走了。”
继父?还闹离婚?那就更不合适了,这气氛进去不得尴尬死啊。但老徐已经没了反抗余地,被程让硬拉进去了。
纪铭是来跟程潇潇谈抚养权的, 前段时间程大治去世,纪铭多少还残存点良心, 没在那时候离婚抢娃,甚至还以女婿的身份出席了葬礼。其实若非意外气死了程大治,他还不想太早离婚,好处多争取一点是一点, 不论是程家还是程潇潇,都还能刮下不少油水来。
不过现在已经撕破了脸,程潇潇防他跟防贼一样,并且断了他不少财路, 再耗下去没什么意义, 唯一值得讨论的就是抚养权问题。
桌上摆着离婚协议书还有抚养权协议书, 纪铭翘着二郎腿,坐在他日常坐的位置上,“我认为孩子跟着你生活不足以安稳,你一周平均不上一天来陪孩子,你知道那是什么后果么,后果就是教育出一个满嘴脏话一身江湖气的学渣,孩子得不到应有的陪伴,他的精神世界就有缺失,知道小白为什么喜欢同性么,因为缺乏父爱缺乏安全感。”
程潇潇八风不动地冷笑,“我儿子缺父爱我知道,不然我找你做什么,可是找了你我儿子也没感受到半毛钱父爱,有问题的难道不是你?你对你的继子都没有爱,你指望你女儿将来的继母能给她多少爱?啊,还有,我儿子是学渣,但比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了不知道多少,你有自知之明吗纪铭,你一个扒掉外皮内里烂出水的东西有资格说我儿子?”
“程潇潇,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耍嘴皮子的,我认为不论从哪方面来看,恬恬跟着我都比跟着你强。”
“呵呵,你有老娘有钱么?”程潇潇一点面子都不给纪铭,“恕我直言,你的事业前景并不良好,我女儿跟着你虽然温饱不愁,但不会有高质量的生活条件。你能供她出国留学生活么?你能保证她得到国外贵族教育么?等你再娶了女人生了别的孩子,我女儿的生活质量就更没保障了,何况她并不愿意跟你,而我不一样,我今后不会再找别人,也不会再生孩子,我可以给恬恬最好的。”
老徐愣在了门口,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听着客厅里传出的熟悉声音。
“你进来啊老徐?”纪铭的屁话程让听见了,也就是看在老徐来了的份上才没进去打死那王八蛋,“没事,不用尴尬,你就当看狗血生活剧了。”
老徐可能真尴尬得不轻,站门口都迈不动步了,程让此时多少也后悔,早知道先打个电话回来问问,自己嘴上吹了半天,结果进门就打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程小白,你朋友来了啊?”程潇潇在客厅问了句。
这是自从姥爷出事,程潇潇第一次对他开尊口,程让抓紧机会表现,“是啊妈,是我一特别好的朋友,老徐,我还沾人光了,大后天去参加一个国际展览会。”$思$兔$网$
“是么,那快把人请进来啊。”程潇潇懒得跟纪铭再吵,反正女儿在她手里,打官司也不怕,现在着急的是纪铭。她站起来绕过黑脸的纪铭,去门口迎接客人,“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牛的朋友啊,他……”
程潇潇对着门口的人形雕像愣住,她揉了揉发紧的眼眶,视线穿过老徐的胡子还有染上岁月痕迹的脸皮,看了足有两分钟。两分钟时间,她艰难地不愿相信地确认了客人的身份,那一瞬间她眉毛倒竖,指着老徐破口大骂:“徐景天!你个不要脸的又来糊弄我儿子?”
徐……景天?
糊弄谁儿子?
“妈?您说啥呢?”程让看看老妈再看看老徐,有点乱。
此时老徐直勾勾盯着程潇潇的脚,程潇潇恶狠狠盯着老徐的脸,两人异口同声:
“程小白你先去你哥那。”
“潇潇我……”
程潇潇一记眼风扫过去,“别叫我名字!”
老徐碰上了程潇潇的视线,瞬间气短。
程让:“……”
老徐跟老妈之间似乎……不,肯定有故事。
天爷,老徐难道跟老妈有一腿?
不对啊,老徐说这辈子就喜欢一个女人就是他前妻,都结婚了还有孩……卧槽!
结了婚有孩子还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程让倒吸了一口凉气——大爷的,不会这么巧吧?
“哟,原来是前夫来了,久闻大名。”纪铭走过来打量着老徐,笑眯眯说,“我说呢,二位这是预备复合?那我可要重新评估我女儿跟了你之后的幸福指数了。”
程潇潇:“放你的屁!”
程让:“你他妈给老子滚!”
老徐:“……”
“啧,”纪铭咂嘴,“听听母子俩这说话风格,我女儿……”
话没说完就被程让攥住了衣领,“再放一声屁老子废了你!”
他刚被一记叫做“我亲爹十有□□是老徐这事简直不能更操蛋”的响雷劈过,这会儿有点想报复社会,要不是还记着乘哥的话,他肯定一拳把纪铭那张脸拍平了。
纪铭被他拎着,脚底都快离地了,却只气定神闲地笑笑。“玩暴力啊,啧,小白现在的行为已经涉及违法了,我将以此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