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立刻抽身而去,沉吟片刻,还是补充道:“我是系统000,宿主为方便可直接唤我000,仅有在与任务相关的事件节点我才会出现,宿主若是因为任务之外的理由召唤系统,还恕我不予响应。”
说罢,她身形一闪,凌空迈入一道光门中消失不见。
“即将退出系统介面……”
四周传来金属质感的提示音,陈茗垂下眼帘,任由凌乱的刘海掩去了眸底的情绪。
两相对比之下,他才惊觉以往的系统001,对自己放任纵容到了怎样的地步。
不仅通过各种指引极大降低任务难度,甚至随叫随到,毫无怨言,更过分的是连剧情偏离的惩罚都自己一力承担,直到自身灰飞烟灭,才将残酷的现实暴露在他的眼前。
这样做,值得吗?
他将脸深深埋入掌心,感受到温热的水流沿着指缝蔓延:
“窝窝,你可真是个笨蛋啊。”
陈茗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退出了系统介面,直到有人轻轻摇撼自己的肩头:“……小明?你怎么孤身一人在这里?”
他如梦初醒地扬起头,沾着纵横泪痕血迹的面庞暴露在对方沉静温柔的目光下,微微启唇,声音却嘶哑得不成样子:
“白嬷嬷……”
见陈茗脸色实在苍白得过分,周身也狼狈不堪,白锦漫低叹口气,搀扶着身边的若尘在一旁坐定,随后来到陈茗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掌:
“我们看到山上的传讯烟火就赶了来,只不过因为受伤,脚程并不算快……按说未名教他们应该比我们先找到你,可二殿下他们去哪里了?”
他的衣袍蔓延在草地上,如同碎冰浮雪,拢住自己双手的掌心却不像以往那样冰凉,而是涌动着淡淡的温热。
就如同这个人一般,清冷渺远的外表之下,笼着一颗春水般宁静温润的心。
陈茗眼睫颤了颤,滚烫的泪“吧嗒”一声落在了白锦漫的手指上。
他吃了一惊,慌慌张张地想要伸手去擦,怎奈眼泪来得又凶又急,很快和脸上的污迹混成了一片。
白锦漫无奈地从怀中取出一方干净手帕,细细替陈茗擦拭眼泪,以往他久病缠身,不时便会咯血,是以常常会准备些布帕在身上,倒没想到今日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修长手指沿着陈茗的后背轻拍以示安慰,白锦漫温和地注视着他:“别难过,哭出来就好了。”
身体的疼痛加上精神的紧绷,早已让陈茗的情绪濒临极限,此刻被那人安心包裹,鼻端充盈着清雅的冷香,真是恨不能立刻扑到对方怀里痛哭一场,纾解将要爆棚的痛苦与委屈。
他一面抽抽噎噎地哭,一面将情蛊的来龙去脉向白锦漫大致解释了一番,后者听着他的讲述忍不住皱起了眉,似乎想要开口劝慰,却又不知从何启齿。
恍惚间不由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依稀是不可追溯的前尘往昔,自己也是在洛水滨的一方礁石后,找到了那只哭哭啼啼的青龙之灵。
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不过前世与今生还是有所不同,虽然依旧是满心的怜惜与酸楚,心底却并未生出更多的情绪,只是希望那人能早些振作起来,不再落得前世那般凄凉伶仃的结局。
心念微动,他将目光投向身边始终一言不发的若尘,轻声问道:
“既然小明暂时无处可去,不如先随我们寻一处安全之地落脚,若尘,你觉得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白嬷嬷:若尘你觉得怎么样?
若尘:接收爱的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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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朝中措,心尖情
“少主, 您唤我么?”冷不防在耳畔捕捉到自己的姓名,若尘微微愣神, 不由得讶异地望向白锦漫。
在他看来, 自己不过是个随行的暗卫, 白锦漫做什么决定根本不用提前知会,他只需要照着决定行事即可。
更何况和那个人在一起, 只怕更加不愿意被旁人打扰吧……
“这里除了你也没别人呀。”
白锦漫挑起眉,不明白若尘为什么在这个当口愣了神, 而后者盘算着隐秘的心思,出口的话不免带了些别样的意味:“少主想做什么, 也不必问属下的意思。”
“你……罢了, ”莫名被不轻不重地顶了一句,说没有不快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念在这人负伤在身的份上, 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就将此事揭过了, “那我们便尽快联络上左近的长风门人,尽快找一处安全之地落脚吧。”
萝会城中一片灯火通明, 蛰伏的军队纷纷倾巢而出,将进出城的关窍围堵得水泄不通;而玑华宫内,伴随着瓷器碎裂的脆响, 萧如赋的沉声呼喝作响在耳畔:
“大殿下,这就是你的诚意?”9.7.9.9.
年轻英挺的将军剑眉倒竖,眉宇间翻动着沉郁的阴云:“如今古剑被夺, 剑灵不知所踪,我和放浪仙人的身份也已经暴露,我们的大计又该如何进行下去?”
“萧将军……少安毋躁。”
目光淡淡地从地面上的碎瓷片上掠过,骆骞削薄的嘴唇弯起,冷笑道:“若现在就认定一切覆水难收,未免太过急躁,本宫还有关键的底牌没有出手呢。”
“此话怎讲?”萧如赋察觉了他的信心。
骆骞不紧不慢地道:“关于古剑剑主的身份,本宫在之前就隐有质疑,毕竟青璃太子的元力修为实在过于低微,除了最初拔出古剑,似乎与这神兵至宝也没有其他更多关联。”
“因此借着探访质子的机会,本宫利用提前接触到的夜流岛叛逃祭司朗玛,在古剑上施放了毁坏剑身的毒咒。并利用这一机会派遣人手混入青璃前往夜流岛的队伍之中,这才弄清了事实真相。”
“这古剑剑主并非青璃前太子,也与四殿下没有任何关联,一切都不过是我这个二弟的障眼法而已,倒真是有趣的很。”
他略作喘熄,神情诡谲:“来而不往非礼也,传闻我这二弟金屋藏娇数年,对那人情深义重,于是本宫也专程委托朗玛祭司为他种下这独一无二的‘情蛊’,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萧将军,如你所见,即使我那二弟借助古剑的力量暂时远遁,可小妹在傀儡术之下刺入他体内的药针已经生效,一旦情蛊发作,便是大罗神仙再世也难救回。”
他说得好整以暇,萧如赋听在耳中,却忍不住怵然心惊。
此人的筹谋竟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久远,只怕早在派出质子之前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是出于利用古剑之力重返琅轩,为自己和母亲夺回原属于他们的一切,可骆骞呢,他所图谋的究竟是什么?
此人的野心,当真是玄胤国土所能网罗的吗?
“大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在此静观其变?”按照骆骞胸有成竹的态度,他似乎对骆华卿的性命势在必得,萧如赋微微抿起唇,沉声问道。
出乎他的意料,骆骞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即从身边宫人的手中接过一幅卷轴,铺在矮几上缓缓展开:
赫然是一张琼州大陆局势图。
“兵贵神速,战场上讲究的便是先发制人。”
“如今萧将军从青璃带出的队伍人数虽有限,却都是元力修为五等以上的精锐,若是能留住他们不致返回,势必称得上对青璃军备的一记重创。”
“将军想必也知晓,青璃的□□早已惹得四方邻国离心离德,现下联络最为紧密的,只有东部的琅轩国了。”·思·兔·在·线·阅·读·
冷白的指尖轻点青璃与琅轩的交界处,骆骞噙着一抹疏离的浅笑,悠然道:
“若是能利用青璃军队的身份顺利进入琅轩国境内,再联合玄胤的力量进行剿杀,不仅能很快助将军得偿所愿,也能为本宫扫除障碍。”
“如此一来两全其美,岂不妙哉?”
闻言,萧如赋呼吸一滞,不由得握紧了双拳。
骆骞提出的方法,说白了就是个双面间谍的操作,首先隐瞒着讯息不报,让青璃那边不至于生疑,随后再利用邦交友好的条件进入琅轩,直捣黄龙。
如此一来对自己和骆骞来说都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想到军队中那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将士,他的心中不免升起丝丝犹豫。
从骠骑营到青璃联军,他手下的将士都是随着自己出生入死、从资质平平的基层逐步培养而来的,彼此之间的深厚感情自不必说。
在他们心中,自己身为青璃帝君爱重的将领,理当为戍卫青璃苍生的安全鞠躬尽瘁,这种借助青璃名义剪除盟友的不义之举,只怕会使得他尽失人心。
“本宫提出的方法,萧将军大可仔细考虑考虑,”骆骞退后一步斜倚在软椅上,指尖流连抚过桌面上朦胧的灯花,笑意慵懒。
既然已经通过骆冰汐激化了骆华卿体内的情蛊,纵然那人天赋异禀,只怕也很难撑得过三日,届时便是他夺回古剑,称雄玄胤的时机。
在此之前,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同样要为青璃制造些麻烦才好。
幽幽火光映照在他眼底,跃动的暖光却教人觉得心底生寒。
玄胤羽林军在萝会城中紧急排查搜寻,而高耸的乌鞘岭之下,未名教和长风门的两支队伍已经分别抵达了安全的落脚点,并细致掩去了行踪。
白锦漫将陈茗安置在一间打扫干净的客房内,随后去药房取了热水伤药,径直来到了若尘房中。
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深夜来访,坐在床边的若尘此刻已经褪下了衣衫,尝试着处理肩头的伤口。
破云枪早已随着萧如赋的元力逝去而消散,奔流的血液也已经干凝,却与衣衫紧紧粘连在一处,反倒造成了新的麻烦。
他有些懊恼,正预备粗暴扯下,斜刺里却探出一只修长的手掌,止住了动作:
“好不容易才止血,伤口岂能容你这样糟蹋?”
“少主?!”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会亲自来自己房中,若尘大吃一惊,尾音都险些变了调。
心跳变得有些快,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慌慌张张地扯过外袍就要披上:“属下不知少主来访,还望少主恕属下无礼之罪!”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你有伤在身,何必计较这些礼数。”
白锦漫抬手托住他欲要跪拜的身子,莞尔道:“今日若不是你舍身相护,我只怕会被萧如赋的破云枪重创,于情于理,都该报答你这份恩情。”
他拍了拍床榻:“快些侧卧躺好,我来为你处理伤口。”
“可是……”暗卫修长冷峻的身子微绷,一向果决的他却生生犯了难。
贴身清理伤口本身就是极为私密复杂之事,他连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