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扎个输液针,林北辞就出了一身冷汗,他神智不清地在枕头上摇头,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许寒章凑上前去听了听,才发现他是在喊疼。
许寒章小声说:“是胃疼还是手疼?”
林北辞喃喃道:“头疼。”
许寒章一愣,眼睛微微张大。
林北辞羽睫轻轻动了动,仿佛在梦呓似的轻声说:“哥哥,怎么会那么疼啊?”
许寒章被他这句话逼得眼眶一红。
林北辞呆了好一会,才突然又迷迷瞪瞪地说:“我不疼了。”
许寒章一愣。
林北辞喃喃地说:“喊疼会被人抓走,那我不疼了……”
“哥哥,我一点都不疼了,你别让他们……”
许寒章呆怔地握着他的手,茫然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林北辞呢喃着,突然急促喘了一口气,眼睛猛地张开,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钟溪——”
许寒章一呆。
林北辞眼睛失神了半天,才轻轻转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他,梦呓般呆呆地问他:“哥哥,钟溪呢?”
许寒章正要说话,林北辞再次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许寒章坐在那看了他许久,才将他的手塞到了被子里,转身出去了。
***
林北辞感觉做了一场永无尽头的大梦,梦中他好像被一群穿着黑衣的人追得到处跑,那些人手里拿得全是枪,而他只拿了一把小臂长的短刀,气喘吁吁地在一片树林中逃窜。
天幕漆黑,还下着滂沱大雨。
他急促地飞奔着,子弹穿过身边,发出嗖的声响,似乎击中了身体,但是林北辞却没有任何感觉,只知道一门心思逃跑。
一道闪电突然直直劈下,划破周围的黑夜,照亮不远处的人。
林北辞微微张大,十分清楚地看到不远处有个人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握了一把锋利的刀,正在面无表情地磨着刀。
林北辞骇然张大了眼睛,下一道雷再次劈下时,就看到那个正在磨刀的人突然冷冷回过头,神色阴森地看了他一眼。
那人正是钟溪。
钟溪站起来,手中捏着冰冷的刀身,雨水从刀身滑下,显得刀锋越发冰冷。
林北辞茫然看着他。
钟溪冷冷看着他,刀锋被闪电照出一道冰冷的反射刀光,他身上全是骇人的杀意。
林北辞本能要跑。
钟溪突然快步持着刀追了上来,边追还在边怒气冲冲地喊:“你竟然敢吃毛血旺!!??”
林北辞:“啊啊啊!”
林北辞尖叫着醒了过来,眼睛瞪着雪白的天花板半天,才后知后觉刚才那只是一场梦。
他抬手摸了摸额头,发现全是冷汗。
现在也不知道几点了,林北辞被吓得浑身酸软,爬不起来,只好打算缓一缓再起身。
他的胃已经好了很多,不像昨天那样疼得厉害,输液瓶也已经输完了,手上被贴了一张雪白的医用胶带,隐隐能看到上面的血红色。
林北辞轻轻松气,还没从噩梦里醒过来,只是他无意中偏头一看,就看到正坐在一旁的钟溪。
林北辞:“……”
看到在梦里追杀自己的人正坐在旁边,林北辞倒吸一口气,差点抽过去。
他茫然张大眼睛,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钟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他不说话时就像是一块冰,没什么存在感,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他正坐在椅子上,交叠着双腿,手中捏了一把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着手中鲜红的苹果,眼尾微微垂着,显得越发漫不经心。
刀锋划过苹果的沙沙声,让林北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有些害怕地看着钟溪和他手里的刀,不敢说话。
钟溪理都没理他,冷着脸削了几块兔子苹果,拿出一块递给林北辞。
他的表情太冷,林北辞不敢拿也不敢拒绝,只好怯怯地捏着“兔子耳朵”接了过来。
他不敢吃,只能用牙齿咬着苹果皮,小心地嗦上面的苹果汁。
钟溪又开始冷着脸削苹果。
他削一下,林北辞就抖一下,头上睡得翘起的一撮毛都垂下来了。
直到钟溪削完了三个苹果,林北辞已经彻底蔫了,原本还想着要怎么撒谎,现在却一句谎话都不敢说。
钟溪看他终于有了认错的态度,才冷漠地把刀收了,冷冷说:“听说,你一个人吃完了一海碗的毛血旺?”
林北辞:“……”
作者有话要说: 林北辞觉得自己无论吃什么东西都不会胃疼的资料倒是没混乱。【x】
明天一天都要在回家的路上奔波了,不太确定更新多少、会不会晚,所以今天就直接更新两章了。
感谢支援哈!
第102章 [娱乐圈]你的白莲花人设呢15
林北辞呜咽一声, 捂着肚子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哼哼唧唧地说:“好疼啊, 我好疼。”
钟溪冷冷地说:“要我给你叫护士过来再扎一针吗?”
林北辞一秒好了。
他叼着苹果皮削成的兔子小耳朵,蔫哒哒地靠在枕头上,恹恹地说:“我以后再也不吃毛血旺了。”
钟溪冷着脸将手中阖上的水果刀往桌子上一扔,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响彻整个病房。
林北辞一抖, 嘴里的兔子苹果立刻吓掉了, 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接在了手中,但是却只敢捏着, 还是不敢吃。
钟溪垂下眸, 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自己骨节分明的五指, 冷淡道:“吃啊, 这么好吃, 为什么不吃?”
林北辞低着头, 像是个被班主任训的熊孩子, 一声都不敢吭。
要是钟溪能骂他一顿, 林北辞不至于这么怂,他就是怕钟溪这种冷言冷语的态度, 仿佛下一秒就能说出“我再也不管你了”这种令他胆寒的话。
钟溪语气十分随意地问:“医院说下午就能出院了, 你是跟着许寒章走, 还是跟着我走?”
林北辞连忙说:“你你你。”
他说话都不敢大声,小的像是蚊子嗡。
钟溪冷冷地说:“我家可没有毛血旺。”
林北辞:“……”
林北辞小声说:“真的不吃了,再也不吃了。”
钟溪根本不信他的承诺, 冷冷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好像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了。
林北辞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下一秒,钟溪毫无征兆地问:“昨天晚上玩游戏玩到几点?”
林北辞的心又提起来了,他怯怯伸出一根手指:“不到一……”
钟溪眼神如刀,扫了他一眼。
求生欲作祟,林北辞立刻把伸出来的食指蜷了一下,拇指悄悄和食指连成一个圈——比了个“ok”的手势。
林北辞抖着他的“ok”害怕地说:“三、三点半……”
钟溪:“……”
林北辞被他这个眼神吓得立刻紧闭双眼,唯恐钟溪又磨刀。
钟溪冷漠看他,一句话也不说。
林北辞自己闭了一会眼睛,等着钟溪骂他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有点害怕地悄咪咪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看了一眼钟溪。
钟溪还在看他。
林北辞一惊,被逮到了?!
他当机立断,把手心朝上,伸到钟溪面前,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说:“我错了,你打我吧。”*思*兔*在*线*阅*读*
钟溪眯了眯眼睛。
林北辞伸出去右手,又立刻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换了缩回右手换成左手,蚊子似的嗡嗡:“还是打这只手吧,右手打了吊针还在渗血,你一打血崩出来溅你身上就不好洗了。”
钟溪:“……”
钟溪不为所动,依然是那副冷面阎王脸。
要是放在平时,林北辞这种插科打诨的话早就逗得钟溪忍俊不禁,哪怕再大的怒气都消下去了,但是现在钟溪还是不为所动,冷酷无情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摸刀。
林北辞心想,完了,杀手锏竟然都没用了!
林北辞更加怂若鹌鹑,更加不敢再说话了。
钟溪再次沉默了,但是林北辞却不敢再放松警惕,他提心吊胆地等着钟溪再找他算其他账。
果不其然,钟溪又问:“我在你心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北辞呆了呆。
这道题,是到送命题,如果他答得稍微不如钟溪意,肯定又要被骂。
林北辞小心翼翼地措辞:“哥你在我见过最好的人,温柔善良,体贴善良,厨艺绝顶又善良,反正是最善良的!”
钟溪冷笑了一声:“既然我在你心中是最善良的,为什么你在做梦的时候,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林北辞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
钟溪冷若冰霜,眸光没有半分情感:“……还在一直说‘不要拿刀追我了’这种话?”
林北辞:“……”
钟溪眼尾都带着点寒意:“你做梦梦到善良的我拿刀追杀你?”
林北辞:“……”
林北辞所有说谎话的胆量全都在刚才钟溪面无表情削苹果的时候给一点点磨没了,哪怕知道不能够直接承认,他还是找不出来任何能反驳的话,只能认命地点点头。
他把手又往钟溪面前怼了怼,心下发狠想:“大不了就给他一只手!”
是条汉子了。
钟溪抬起手轻轻抚了抚林北辞掌心的掌纹,林北辞哆嗦了一下,还以为钟溪要打他,忙吓得闭上眼睛。
钟溪说:“告诉我,在梦里,我为什么要拿刀追杀你?”
林北辞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想了想,才小声说:“因为我不听你的话,偷吃毛血旺。”
钟溪:“……”
钟溪强行崩了半天的冷脸一瞬间没忍住,突然握拳抵在唇边,偏头漏了声笑音。
噗。
林北辞茫然地看着他,半天才消化钟溪笑了这个事实。
钟溪只要不像刚才那样冷着脸对他,林北辞就有胆子撒娇,他委屈地抓住钟溪的手:“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钟溪还没打算原谅他,继续绷着脸,只是脸色比之前柔和了不知道多少,他口嫌体正直地说:“你敢不敢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受罪的是你自己。”
钟溪面无表情地说着事不关己的话,好像之前刚过来看到脸色苍白的林北辞时,心疼得眉头都皱起来的人不是他钟某人一样。
林北辞见他真的不生气了,得寸进尺地挨上前去,抓着钟溪的已经撞到他怀里,嘴里还在说:“我好疼啊,胃可疼了,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打洞。”
钟溪冷冷地:“你自作自受。”
但是话虽如此,他还是轻柔地把林北辞环在怀里,一只手贴着脖子焐热了,才轻轻地贴着单薄的病号服一点点揉着林北辞的胃。
林北辞原本就好了不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