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为什么你穿成这样啊?还有,既然我们都是锦鸡族,为什么你是人我是鸡啊?”
林酉一跟没听到似的继续越走越远,卜意酉就开始怀疑他刚刚回答自己问题的那句话不是听懂了给出的回应,而是和陌生人,不,陌生鸡初次见面礼貌性的自我介绍。
“喂!喂喂喂!你怎么突然又听不懂我说话了?”卜意酉才点燃的小火苗就被泼灭了,小爪子抠著书皮,苦着脸在那儿自顾自叽里咕噜道:“奇怪,明明刚刚还能听得懂的,怎么突然听不懂了?”
“不对啊!你刚刚还回答我问题了!”
“闭嘴!”小少年皱着眉头转过头来,语气十分不耐烦,“你很吵。”
“!”卜意酉的小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猛然从树上站立起来,一只翅膀伸出来才发现自己没有手指头指着他骂,又尴尬地收了回来,清咳两声掩饰,“小朋友,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的年纪都可以做你爹了,你爹没教过你吗?你这是大不敬,会遭天打雷劈的!”
“住嘴!”林酉一更加不屑了,小小的脸颊被他刺激得涨红,鄙视的视线上上下下扫描他一番,“毛都没长……齐就敢吹牛,连化形都做不到,你顶多一岁。”
卜意酉一愣,听这话的意思,他现在是只未成年鸡妖?只要年纪到了,他也能化形成人?
“哼,那是你们不成气候的锦鸡小妖,”卜意酉勾唇一笑,睁着鸡眼说瞎话,“哎呀,你们小孩子就是有眼不识泰山,我可是凤凰,怎么可能跟你们鸡妖一样。”
“你放肆!”冷静的林酉一瞬间被激怒,反手握住剑柄,看样子都要扑上来咬他了,“居然敢对我们锦鸡神族如此不敬!看我不砍掉你的臭嘴!”
一人一鸡,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少年说人话,没毛鸡咯咯,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偏偏这一人一鸡沉迷其中,聊得,不,吵得火热。
“来呀来呀!”卜意酉一个劲儿在树上扑腾,副得意洋洋地继续刺激他,“来砍我的臭嘴啊!”
“无知小儿!凤为男,凰为女都不知也配自称凤凰?”寡言冷淡的小少年此时完全被激怒了,举着比自己短不了多少剑,仰着小脑袋和树上那只连毛都没长的鸡据理力争,“那是锦鸡神族的最高荣耀,绝对不容你玷污!”
卜意酉脑子转得飞快。
锦鸡族的最高荣耀是凤凰?锦鸡是神族,神族也分三六九等吗?锦鸡的最终形态是凤凰?一开始是鸡的形态,修成人形,然后修成凤凰?
卜意酉来了兴趣,上蹿下跳,“我就玷污怎么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略略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还没得意够呢,小爪子一滑,直直往树下跌落下去!
“哇啊啊!救命啊!”
卜意酉两只翅膀死命抱住脑袋,急速往下坠落。
他也不指望那小朋友能伸出援助之手,毕竟他才惹得他那么生气,人家不趁机给他戳上一剑就不错了。
算了吧,忍忍疼,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鸡!
只是,这死相也太难看了吧,粉身碎骨,摔成肉酱。
眼看着地面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好歹别用脸着地啊!
卜意酉皱着脸闭上了眼睛。
突然,他感觉自己停止了下坠,预想中的炸裂般的疼痛并没有来袭。
他疑惑地睁开眼,看见自己的一只鸡脚被一人拎在手里。
那个表情不屑的林酉一,现在正眼神躲闪,一脸别扭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说:“我只是,只是……你罪不至死。”
卜意酉奋力和重力对抗,弯着脖子从下往上看,笑嘻嘻地道:“谢谢你啊,小朋友。”
林酉一脸红了红,骤然松开了手。
“啊!”卜意酉一声痛叫,就此被扔在地上,他拍拍鸡屁股爬起来,“哇!小朋友,你怎么这么绝情啊,我可是能做你爹爹的……”
林酉一剑尖直指卜意酉,气得手直抖,“你住嘴!就不该管你,死性不改!”
“那不行!得管,救鸡救到底,你不能不管我……”
卜意酉眼皮子越来越重。
第5章 你不该回来
自从报忧鸟告诉他失业的事情开始,他就不吃不喝,到了这里更是一开场就被追打,不眠不休,早就该精疲力竭了。
卜意酉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被热辣的太阳烤醒时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没想到鸡竟然会打哈欠,觉得有意思又多打了几个,把自己逗笑了。
笑得他胸口疼,他一手,哦不,一翅压着胸口,调整呼吸缓过那阵疼痛。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他也记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的习惯,每次醒来都会心脏痛。
为什么不去医院检查?这还用问吗,去不起啊!
四周一看,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昨晚那个村子的地方,他好像身处一间室内,空间不大,比起他那花生壳一样的出租屋还是大一点的。
卜意酉转的鸡头四周看看,周围的东西不多,大多是木制的,清贫倒也干净。
这应该是昨晚那个小朋友的房间。
他悲哀地发现一个悲催又令人愤怒的事实:他左右看必须转头,因为他的两只眼睛没长在一个平面上……
两只眼睛扫描了一圈,自己身处一个金属鸡笼。
看来林酉一果然救鸡救到底,没有把他扔在林子里,不仅如此,还给他套豪华房子,还细心地给上了锁。
嗯,小子真孝顺。
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候,一道没有感情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
[别笑了,二傻子似的。]
“谁?”卜意酉一惊,左右检视,刚刚没有人的。
[别找了,你看不到我的,我就是你。]
“放屁!”卜意酉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懂自己说的鸡语,咯咯嗤笑道:“你是我,那我是谁?”
[你还是你。]
“你这他妈不是屁话吗?你老子当然是你老子,别装神弄鬼了,你爹连死都不怕,还怕你?”站着脚疼,卜意酉干脆在鸡笼里坐下来,打了个哈欠。
“说完了吗?说完我睡觉了。”
[……你太不尊重我了!你会后悔的!]
“哼,”卜意酉闷笑一声,觉得这东西说话有点好玩儿,不屑道:“后悔?我是谁?我后悔的事情多了去了,还差你这一件?”
那奇怪的声音消失了。
“哎!你说话啊!”
卜意酉是个贱皮子,别人说话他嫌人家欠,还嫌人家功力不够,怼不过他,人家不说话了,他又嫌没人和他说话,太无聊了。
[我懒得说。]
“……你怎么不懒得吃饭呢?”
冷冰冰的声音终于多了一丝嘲讽,[无知,系统是不需要吃饭的。]
卜意酉大度地不跟它计较,“系统?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
“你是什么?”
[系统。]
“系统是什么?”
[就是我。]
“……”
卜意酉没跟他玩弱智的循环游戏,“你想干啥?”
[外来的每一个人都会配一个系统,通过完成任务获得奖励寿命,你以为凭什么让你脱离苦海过好日子?]
“我发现你还挺会怼,”卜意酉来了兴致,“诶,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别躲着了,出来给爹看看。”
[……]▃思▃兔▃在▃线▃阅▃读▃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累。]
“你怎么这么懒?”这句话好像戳中了系统某种伤口,声音瞬间炸开,都破音了:
[你管得着吗?!]
卜意酉: “不懒你炸什么毛?”
……
“看吧,又懒得说话了。”卜意酉怼完就坐在鸡笼里,他现在饿得不行,能不动尽量不动,节约能量。
这时候,门口传来响动,不是他的鸡笼门,是这个房间木门。
“咯吱”一声,一道身影走近,还是一身粗布衣裳,正是昨晚才见过的林酉一。
昨晚太黑,卜意酉这才注意到,他的发色不是单纯的黑色,而是夹杂着一些红色,这色调和染出来的又有些不同,更艳,更有光泽,像是天生的。
卜意酉咧开嘴对“小恩公”咯咯笑,“哟,小杂毛,又见面了,谢谢你啊,昨晚我很舒服。”
“……”林酉一瞬间脸爆红,迅速抽出剑来指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不知羞耻!”
卜意酉笑得更开心了,半点没有调♪戏未成年的羞耻感,反而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无赖样,“小脑瓜里想什么呢?我是说我昨晚睡得很舒服,谢谢你的鸡笼。”
“你!找死!”林酉一知道自己被耍,委实气极了,一剑劈了过来,卜意酉下意识闭眼,他可是怕死得很,只听得一声金属相接的巨响,火光闪烁一瞬,鸡笼上的锁一分为二落到地面上。
卜意酉睁眼挑眉,小东西功夫不错。
林酉一收剑入鞘,恶狠狠地道:“出来。”
“别生气别生气,”卜意酉大摇大摆走出鸡笼,一边哄他:“这有什么好气的。”我还能让你更气呢。
后半句他可不敢说,他怕小朋友一时控制不住热情,一剑把他也劈成两半。
林酉一并不理会他,揹着长剑气,冲冲地往门外走。
“哎,小杂毛,我们去哪儿?”卜意酉尽力跟上他,他微微张开翅膀保持平衡,鸡爪子在地上踩出好笑的声音,他仰头看到小杂毛两只耳朵红彤彤的,顿时心中哈哈大笑。
“师尊要见你。”林酉一开了金口,赏他一句不带感情的话,“你……做好准备。”
哈?做什么准备?又不是去约会看电影,还要沐浴更衣给JJ喷香香。
林酉一领着他出了房门,卜意酉注意到外界的环境,大片大片的林子,他们正处于一座小山山顶的位置,成片的木制结构的屋子,原谅卜意酉词穷,这壮观景象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他从没见过哪个古城古镇有这么大规模。
卜意酉一边调♪戏得小孩儿面红耳赤,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抬头望去,一座高大的石扁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文字,可他偏偏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洛河村。
每一座建筑都有一个共同点:房梁浮雕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鸡,尾巴上的羽毛很长,跟书本上画的凤凰很像,但这些鸡又各有不同,有的是纯色,有的缤纷多彩。
“这是你家吧?”卜意酉抬起一只鸡翅指着一间雕了一只红黑鸡毛的木屋,自信满满地问林酉一。
林酉一果然点头,目光柔和地直视他,态度温和得不正常,“是,这里是我们锦鸡神族的封地,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统统都回答你。”
这是什么语气?听起来就跟他不久于世了似的……
林酉一说完,顺手在长得从栅栏里伸出来的花椒树上拽了一把,将一颗颗饱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