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圆溜圆的大眼睛东张西望,有些疑惑地问:“舅舅,这是哪啊,我怎么感觉你走的路线不对呀?”
青年的脑子嗡嗡作响,语气不自觉地烦躁起来:“对着呢,你这小鬼,别想又骗我。”
宝宝委屈极了,咬著书包带,偷偷去瞄自己的舅舅,不敢多说了。青年把破车子骑得一溜冒烟,摇摇晃晃地看见眼前出现“幼儿园”几个大字,长腿一迈刹住车,把孩子抱下来扔到幼儿园门口,匆匆忙忙道:“行吧,宝宝,快进去吧,晚上舅舅再来接你。”
宝宝小声道:“舅舅,这不是我的幼儿园。”
“啊?”青年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幼儿园的牌匾,旋即嗔道,“你这小鬼头又撒谎,这明明就是你的幼儿园。是不是不想去上学故意骗舅舅?这样的小孩可没人疼爱的哦。”
见舅舅上车要走,宝宝连忙抱住他的大腿,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不是的,这不是我的幼儿园!呜呜呜,舅舅,你别走啊。”
眩晕一阵阵袭来,青年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心只想找个地方吐出来才好,便随手将小外甥的手推开,脸色苍白地敷衍道:“乖,宝宝,舅舅知道你不想上学,但是舅舅也有很多事要忙,你快进去,听老师的话,啊,舅舅走了!”
宝宝被青年推到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他飞快骑走,急得连连跺脚,眼泪如开了阀的水龙头一般止不住地流:“呜呜呜,臭舅舅,坏舅舅,我要向妈妈告状!”
可任他扯着脖子喊得再大声,他的舅舅也听不见了。宝宝只能孤伶伶地站幼儿园铁门前,哭得嗓子干哑。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呀?”
一双黑色的布鞋出现在宝宝眼前,他抹抹眼泪,抬头去看说话的人,那是一张亲和的脸,让陌生环境中惊慌失措的他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于是他抽噎着说:“我,我舅舅扔下我跑了,这不是我的幼儿园,呜呜呜。”
“哦,这样啊。”那人微笑着说,“你的幼儿园在哪里,我带你去好不好?”
宝宝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吗?”
“当然。”那人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宝宝,“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宝宝开心地接过棒棒糖,想起妈妈告诉过他要做个有礼貌的小孩,于是感激地说:“谢谢你!”
“不客气。”那人笑了笑,顺理成章地牵起他的小手,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侦破盘岭区特大毒品交易案后,唐秋和乐天连带着侦探社彻底火了。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在江城的金台街15号,有一家闻名遐迩的侦探社,那里的老板是一名业务能力超强的帅哥,还带着一名笑起来特别灿烂的小帅哥,这个二人组合协助江城警局破获了多起影响重大的案件,堪称江城版卷福和花生。一时间无数女粉丝花钱请二人破案,只为亲眼见上一面,二人因此不胜其扰,十分苦恼。
另一方面,二人的爆火也离不开宋局的鼎力相助,但宋局本是好心,意在功劳平分,也是下定决心整改江城警局组织架构的第一步。不仅嘉奖了像唐秋乐天这样的民间侦探,还隆重为牺牲的吴头追加了烈士奖章,并专门请了电视台为他做了一期记录片,不仅在片中明里暗里讽刺了一顿典狱长(前)之流,还重点表扬了一波来自江城警局的优秀警察干部,吸了一da波路大-波。
唐秋看了会这集名为《我的卧底平平无奇》的记录片,终于受不了了,“啪嚓”一声按掉电视。
乐天从电脑屏幕后面探出个头:“怎么不看了,拍的挺有意思的啊。”
唐秋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无语道:“我才知道从伞哥入狱,到典狱长勾结罪犯,再到东窗事发,竟然都是江城警局下的一盘棋。而吴头作为一名卧底,受过这么多次的威逼利诱严刑拷打,竟然没有丝毫动摇过。”
乐天乐不可支:“吴头要是还活着,看到这个纪录片恐怕都认不出里面的主角是谁。”
“什么事这么开心?”丁达平从楼梯走上来,带着几封牛皮纸袋。
“啊!”乐天干嚎道,“不是吧,又来?!”
唐秋也颇为无奈:“让他们别闹了,这已经严重干扰我们的正常工作了。”
丁达平笑道:“瞧你们两个吓的,有粉丝还不好?别慌,我已经把拜访帖筛选过了,剩下的这几份你们再看看,有没有值得去的案子。”
三人凑到茶几前嘀嘀咕咕。乐天抽出一份案情描述,扫了几眼后惊呼道:“快看!珍贵藏品不翼而飞,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委托人怀疑是狂野男孩再度出现?”
唐秋接过牛皮袋,“唰唰”几下翻完,随手甩到一旁:“不用看了,一个动漫手办,狂野男孩看不上这个,多半是亲戚家的熊孩子给偷了。”
“哦。”乐天又翻开一个,看了几行狂拍唐秋大腿,“这个这个,身体强壮的父亲突然病倒在床,兄弟姐妹均有嫌疑,委托人认为是某一个兄弟姐妹图谋老父亲的房子,故意下毒?”
唐秋扫了一眼,直接推开:“老父亲是个鳏夫,早就想续弦,奈何一群等着啃老的子女都不让,于是故意装病在床,打算假装治病把房子卖了,然后顺理成章和儿女分居。还记得之前那个偷亲妈钱的小男孩么?这种家庭伦理案以后都别接了,赚不着钱不说还惹得一身腥。”
丁达平闻言有些尴尬地道:“啊,这样啊,那我这个案子也别看了,是个年轻人委托的。”
“说来听听吧,总比看《我的卧底平平无奇》要有趣些。”唐秋伸了个懒腰,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丁达平推了下眼睛,认认真真地介绍道:“据这位委托人说,他早上送外甥去上幼儿园送错了地方,等晚上去接的时候孩子已经失踪了,没有监控录影,只有现场一个目击路人说依稀见到是一个穿着布衣布鞋的男人把孩子带走了,没有看到正脸。这个案子会不会也是个乌龙呢?”
“什么?!”谁知唐秋的脸色却“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颤唞着声音道,“你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冬天来临,江城警局突感压力倍增,仿佛一夜之间各地盗贼都蜂拥而至似的,入室盗劫案接二连三。
范天雷抓到一入室盗劫的小偷后问:“你们怎么都来江城作案?是因为江城人有钱么?”
小偷:“不是,是因为江城冬天有暖气,动起手来更麻利。”
第75章 失踪
唐秋颤唞着声音道, “你再说一遍?”
丁达平有些被他的脸色吓住了,结巴道:“这, 这个案子会不会也是个乌龙呢?”
唐秋劈手夺过丁达平手中的资-料放在眼前, 每看一行字, 脸色就更加凝重一分。乐天见他如此失态也十分惊奇,问道:“唐老板, 这案子有问题?委托人你认识?”
“不, 不……”唐秋慢慢放下资-料,目光中竟是三分憎恶,七分森寒, 半晌, 他用努力克制的平静语气对二人道,“这个案子, 我们接了。”
“阿仔,你在哪?”青年拿电话的手都是颤唞的。
那边是仿佛被吵醒了般慵懒的声音:“家里啊,怎么了?蹦了一晚上迪你不累的啊?”
“求你帮帮我行吗?”青年焦急地说,“我外甥丢了,在‘晨星’幼儿园门口,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我真的是急死了。”
阿仔打了个悠长的哈欠:“报警了吗?哎哟, 先报——啊欠——警呀,你急也是没有用的呀。”
青年道:“报了,可是警察说要失踪24小时才能立案,如果, 如果宝宝是被人贩子拐跑了,24小时之后早就出省了,到时候我们该去哪找啊!”@思@兔@在@线@阅@读@
阿仔道:“你别急,别急哈,容我想想。”
青年依稀听到电话那头还有女人不耐烦的抱怨:“有完没完了!”阿仔立刻道:“啊,这样吧,阿毛,你听我说,这事得从长计议,你让我休息一会,我现在脑袋根本转不起来,你让我睡一会,睡醒咱们一起去找宝宝,好不好?”
这名叫“阿毛”的青年双目通红,声音有些发抖:“你还有心思睡觉,你究竟拿不拿我当……”然而他的怒吼还没传到对方的话筒中便被无情挂点,只余冰冷的机械“嘟,嘟——”
阿毛攥紧了手机,喘熄了一会后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过了许久那边才接通:“喂,哪位啊?”
阿毛换上一副笑脸,虽然笑得很难看:“大哥,是我阿毛啊,你现在有空吗?”
“哦,阿毛啊。”大哥的语气不见得有多热络,“什么事找我啊?”
阿毛道:“是这样的大哥,我,我外甥不见了,就在幼儿园门口,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我这我外甥平时很乖的,绝对不可能是偷溜出去玩了,肯定是被人拐走了。大哥,你看你人脉多,能不能找个几个兄弟帮我一起找找我外甥,我真的是急坏了。”
大哥漫不经心道:“哦,孩子丢了啊,报案了没?”
阿毛耐心地解释着:“报了,警察说要24……”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大哥便道:“对嘛,要24小时之后才算失踪的嘛,阿毛,你这么急也是没用的,说不定小孩子就是跑去网咖了呢。而且大哥这边的兄弟都调出去干活了,么得人手哎。你听大哥的,先看看附近有没有人见过你外甥,然后等警察立案嘛。”
青年恼火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大哥却道:“哎,哎,大哥这边有点急事,先不跟你说了哈。”
一刹那,阿毛的眼泪再也按捺不住喷涌而出,他一把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蹲下`身子嚎啕大哭起来。人来人往的街上他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可行走的人们却自发绕开了他,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问他一句“怎么了”。
哭着哭着,阿毛仿佛听见有人在说“破案”两字,抬头一看,原来是街对面的小卖部老板正在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放映最近很火的一个纪录片,叫做《我的卧底平平无奇》。里面记者正在采访江城警局的宋局长,宋局长满面春风地说:“还多亏了金台街15号唐秋侦探社的三位探员,多亏了他们,这起特大贩毒案才能圆满破案……”
“金台街15号。”阿毛擦了把眼泪,喃喃自语道,“唐秋侦探社?”
金台街15号的客厅内,三人聚精会神地聆听着面前这位可怜的舅舅的叙述。沉思片刻,唐秋总结道:“所以孩子实际的失踪时间应该是你送他到幼儿园的时间,也就是今天早上八点半左右。”
阿毛垂头丧气地道:“是的。”
唐秋问道:“目击者看到犯人带孩子向哪个方向去了吗?”
阿毛摇摇头:“他说就是余光扫了一眼,甚至连是不是我家宝宝都没看清,只是对人贩子的布衣布鞋感兴趣才有个印象。”
唐秋道:“看清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