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也没去。”
“我不去是因为我知道那人是假冒的,他不是夜东篱。”
这句话一下把花辞说得呆住了,他双手拄着桌子站起来。看着男子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离奇。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夜东篱,为何只有你觉得不是?”
男子笑着指着自己的眼,“因为我眼盲,有些时候眼睛是会骗人的,我看不见自然就不会被骗。这么一想,好像眼瞎也不算件坏事。你不是也这么觉得?”
花辞看他的目光更加莫名其妙。他何时说过说自己也这么觉得了?
他有些忐忑的抓紧了袖子,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答应男子坐在这喝茶了。现在他可是孤身一人,就算出了意外也是孤立无援,根本没人会来救他的。
花辞正想找个机会脱身,这时伙计已经把煮好的茶端了上来,面前摆上两个白玉茶杯。
男子给花辞斟了半盏,“请。”
“哦,谢谢。”花辞看着茶盏那几片轻飘飘的小绿叶,心想这应该没下毒吧。
看男子自己也斟了一杯后抿进嘴里,才放下心喝了一小口。感觉味道十分寡淡,也说不上个酸甜苦咸。
他抱着就当喝白水解渴的目的,又喝了几口,等到茶盏快要见底的时候,花辞突然感觉胃中一阵恶心,他起身想跑去外面已经来不及了,弯下腰就在人家茶馆里吐了一地。
等吐完之后花辞只感觉浑身无力,他拿起茶碗摔在男子面前,“你给我喝的什么!”
第45章 白玉茶盏落地应声而碎,杯底的几片小茶叶掉在地上,瞬间化作几道绿光弥散空中。
旁边伺候的伙计顿时恼了,挡在自家主子面前竖目而对,大声斥责花辞。
“真是不识抬举,这可得上万年的琉璃翠!顶级的好茶,分文不收让你喝,你还敢砸烂我家的玉盏,你知道这白玉盏的造价有多高么!”
花辞被他这么一吼也有些心虚,可只是喝了一杯茶而已,怎么会吐得这么厉害,这茶水里必定有问题。
“只是茶水而已,那我喝了怎么会吐?”
男子端着茶盏又抿了一口,不急不缓的解释道:“这琉璃翠有清热解毒之效,呕吐是帮你排净体内的秽物,不会伤害你的身体。”
他又让伙计去拿了一个茶盏,重新斟上半杯推给花辞:“这次你再喝就不会出现刚才的异样了。”
花辞看着杯中淡绿色的叶片,低头啄了一口,奇怪的是这次竟然感觉十分甘甜,跟刚才寡淡的白水一点也不同。他忍不住又喝了几口,只觉得遍体通畅,再也没出现刚才的恶心感。
花辞看着地上被自己打碎的白玉盏有些无地自容,人家一番好意,倒是被他小人之心了。可是刚才那种情况任谁遭遇了也会生疑吧。
“对不起,茶杯的钱我会赔给你的,但我现在身上没有灵石,需要回去找朋友借。你若不信可以让你的伙计跟我一起回去。”
男子却莞尔,摇了头,“无妨,不用灵石也可以。我这人虽眼盲,但天生嗅觉却极灵敏。方才你进门时我就嗅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火焰之息,想必是件深藏不露的宝物吧。”
花辞疑惑的在自己身上瞅了几遍,火焰气息?他是只花妖,身上哪会有什么火焰之息呢?
忽然他想到了脖子上的凤印,那里面可藏着一只会喷火的大凤凰!
花辞赶忙捂住了自己的衣领,连着摇头:“其他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拿,但只有这个不行。”
这是恩人留给他的凤印,不但象征着帝君夫人的身份,这器物本身也蕴藏着巨大的法力。白伶都嘱咐过他不可以轻易示人的,更何况是拿来抵债呢。
恩人都被撒谎精抢走了,这凤印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失去。
见花辞抵死不从,伙计不满了,看着他啧啧道:“身无分文还敢随便乱砸东西,又不想给钱又不想抵物,你到底想怎样!”
看伙计已经撸起袖子好像要动手的架势,花辞有些害怕的小声反驳,“我没说不赔钱,只是需要回去管朋友借。”
男子哈哈笑着摆摆手让伙计退下,一双无神的眼望向花辞,明明知道他是看不见的,却花辞还是有些不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双眼好像就能刺透皮囊看穿人的内心。
“既然是这位小哥的重要之物,那我便不能强人所难了。只是这白玉盏不能白砸,我需要你去帮我取一件东西。”
花辞总感觉事态的发展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他忐忑道:“什么东西?”
“我有一位挚友在忘思池里落下一件东西,具体是何物我也不知。他临走前将此物托付于我,可惜我有眼疾实在不便前去,只好麻烦小哥代劳了。那忘思池就在魔宫的旧址里,一会儿我就将地图交给你。”
听着好像不是什么难事,可花辞还是有些犹豫,“可我不会洑水,怎么下那个忘思池给你找东西啊?”
“无妨,等你到了自然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既然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花辞还能怎么反驳。等拿到男子的地图后,花辞看都没看便卷起来塞进袖子里打算离去。
男子出声将他叫住:“虽然我看不见你的脸上的表情,可我却能感觉到你并不开心。是有何解不开的心事?”
花辞叹着气摇摇头,先是连累大家受困半泽荒,接着夫君又被莫名其妙抢走,出来跑一跑散散心,还把人家价值连城的白玉盏打碎了,这接二连三的倒霉事,他能开心才见了鬼。
可这些事实在不好拿出来给个外人讲。
“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弱了,若是我足够强大,就不会不断的失去。”
他保护不了明瞳,也保护不了恩人,甚至保护不了小娃娃和他自己。
男子听后若有所思,“那此去魔宫这趟说不定就能解决你的问题,传闻魔宫地下的石壁上,刻着无数的内功心法,你若是能有幸寻得全部学来,说不定真可以逆转乾坤,变成你渴望的强者。”
听到男子说的内功心法,花辞确实有些心动了,可他三思后还是摇了头,“那些都是魔族用的邪门歪道,我若是学了肯定会被天下人所不齿。”
“歪门邪道?”
听到男子的嗤笑声,花辞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里可是魔族的地界,他在人家地盘上说人家修炼的功法是歪门邪道,简直是自寻死路。
不过好在男子并没介意花辞的有口无心。
“既然你觉得魔族修炼的功法是歪门邪道,那我便问你,何为正道?就像天界那些上神所言,先苍生后己身?那我们修习功法以拯救世人也算是歪门邪道?仙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乱杀无辜也算是匡扶正义?”
花辞被问的哑口无言。
男子摇头,“无论何种功法其实都一样,关键是修习它们的人用来做什么。是正是邪,是善是恶,都是事在人为。不是身为仙族就一定至善至美,生为魔族就一定至邪至恶。”
花辞听着男子的一席话,越发感觉自己刚才的唐突。
“对不起,你说的没错,有时天下人都太过主观臆断了。其实你们魔族也有很多好人的,比如你们的魔尊夜东篱,他就很好。”
虽然因为他跟恩人之间的纠葛,花辞提到他还是有些介怀,可是单说夜东篱这个人,确实无可挑剔。只是当年在九重天宫,他为何突然间大开杀戒,放出镇压在半泽荒的上古魔兽涂炭生灵?
清作想知道,花辞也同样想知道,当年在夜东篱身上到底发了什么。
时间也不早了,花辞起身离开后。男子将袖口里的绿魔兽放出来,指尖轻轻触碰小家伙被压扁的翅膀。一道灵光闪现,翅膀重新舒展起来恢复的完好如初。绿魔兽叽里叽哩欢喜的叫了几声,飞到半空亲了亲男子的脸。$$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旁边的伙计忍不住出声:“主子老消耗灵力给别人疗伤,这么下去您眼睛得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男子不以为然,“不好就不好,我倒觉得当瞎子快活多了,省得看见那些腌臜事。”
“全天下恐怕也就您这么想得开了。”
伙计蹲下拾着地上白玉盏的碎片,忽然动手一顿,抬头道:“不对啊,主子您让那傻小子去魔宫地下,那地方不是只有历任荒主才进得去吗,你不是在耍着他玩吧?”
男子笑而不语,抬手将茶盏中的最后一口饮净。
“天机不可泄露。”
……
花辞走出茶馆后沿着巷子一直往前走,此时大雨早就停了,雨后的半泽荒散发着一股难得的清新味。
花辞从袖子里拿出地图,小心展开,顿时就被上面繁琐的路线弄得皱起了眉头。
那男子不会拿错了吧,这到底是魔宫的地图还是迷宫的地图啊。
一条条路横七竖八交叠在一起,弄不清一条路到底有多少个岔路口,他在地图的上下左右来来回回看了半天,也没寻见哪边是出口哪边是入口,这难度也有点太大了。
而且那地图上的忘思池竟然在一面墙壁上,这确定没画错?池塘怎么会挂在墙壁上呢,除非这忘思池其实是一幅壁画。
唉,早知道他临走之前就跟男子确认一下好了,连地图都看不懂,这要怎么找啊。
花辞卷起地图又想原路返回茶馆去寻问一遍,可是一转身,却发现身后的小巷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堵斑驳的城墙所取代,周围黑咕隆咚一丁点火光也没有。这里分明就是个死胡同,哪有什么茶馆。
花辞拿着地图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魔界又不是鬼界,怎么也有鬼打墙呀。听那些老妖说碰见鬼打墙就要朝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走,绝对不能回头。想到这花辞不敢再多留一刻,赶紧一鼓作气跑出了前方的巷口。
其实要想稳妥些还是叫上白伶他们比较好,可自己闯的祸还要搭上他们一起,未免也太不要脸了。估计白伶知道又要骂他破车好揽债,自己的夫君都被抢走了,还有心思给被人找东西。
可那白玉茶盏确实是他打碎的,他总不能推卸责任吧。
花辞摸着有些凌乱的发丝,才发觉自己头发已经短了一大截,原本一头齐腰的青丝,如今只能勉强到肩了。才想起刚才抢恩人的时候,他将头发变成藤蔓,却被撒谎精一掌震断,如今只剩下这些。
他摸着唯一一根还是很长的发丝,上面结着七个花纹奇特的小果子,就怕平时出个意外,花辞都会把这根藤蔓藏得严严实实,只有在清作身边才会显露。
一颗颗果子抚摸过去,他们好像能感应于到花辞一样,纷纷贴着指腹摇晃起来,像是在亲吻他的手指,把花辞弄得痒痒的。
摸完他们之后,花辞重新将这根藤蔓藏起来,将剩余的发丝用一节藤蔓高高竖起。
为了小娃娃他也必须要坚强起来。那茶馆老板说的不错,是善是恶只能由自己决定,就算他修习了魔族功法,只要是为了天下苍生,一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