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蒋毅神色不对,将人扶起。
再看蒋毅的嘴唇,竟然已经被他咬的渗出血迹来。
秦渊向蒋毅身上看去,这才惊觉蒋毅方才未得自己的允许,竟然一路跪在马车上,这时怕是痛的厉害了,才终于支撑不住了。
秦渊胸中又闷又痛,这人难道就是如此看待自己的?难道他以为自己把他唤进马车,竟是要特地虐待折磨他?
秦渊脸色一黑,却也不屑为自己辩解,只将人扯到了自己身边的位置,冷声道:“在这坐着。”
“是,侯爷。”蒋毅恭顺的答道,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如此赶了一天的路,天色渐晚,冷刃骑着马道前方探查到了一处安全的留宿地带,又赶回到马车边,取得了秦渊的同意,暂且不赶夜路,安营扎寨露宿一晚。
侍从就地生火,又猎来了野味,放于篝火之上,撒了盐巴烤的焦香,很快便香气四溢。
将烤熟的野味送进侯爷的马车里时,侍从忽然长大了眼睛——马车里,他们身躯金贵的侯爷竟然被一个小倌当做了人形靠枕,睡着正香。
秦渊给自己的侍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不要来打扰,随后又看向倒在自己肩头的男人。
蒋毅的睡相极为安静,他的呼吸均匀,似乎沉浸在了酣甜的梦境当中,从上方俯视下去,可以看到男人长而浓密的睫毛,还有秀挺的鼻梁,都同他儿时记忆当中的模子无异。
这一刻,秦渊竟不想打破身边的这份静谧。他想着,也许他可以就这样将蒋毅留在自己身边,既要替苏家赎罪,不如就到自己的身边来偿还吧。
【叮,男主好感度 5,杀意值-5;当前好感度69,杀意值50。】
第91章
一个月后, 秦渊的车队终于回到了京城。
回到侯府后安顿了片刻,侯府的大总管秦忠便来向秦渊请安了。
秦渊一边更衣,一边听着秦忠汇报他外出时府中的大小适宜,最后听到秦忠问道:“侯爷, 还有一事, 需向您请个指示。”
秦渊:“何事?”
秦忠:“这次侯爷回来,带了个人进府, 这人侯爷打算怎么安置?”
秦渊:“这些事情你来操办就行了,平常进府的人如何, 依着规矩来就是。”
秦忠微微一垂首,道:“王爷,恐怕事有不妥。”
秦渊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何事不妥?”
秦忠:“王爷,此人身为贱籍,曾是青楼中人, 贸然被带进府中,恐怕是会落人口实。属老奴直言, 先前您将此人带进府中, 他当走给下人开的侧府门, 让他从侯府正门出入, 不妥。”
秦渊听着,皱起了眉,“我侯府里何时有了这些规矩?”
“王爷,万事小心为上, 谨言慎行啊。”秦忠苦口婆心的说道。
秦渊自然知道秦忠什么意思,秦家当年被谋逆一案所害,秦老侯爷夫妇锒铛入狱,皆命丧黄泉,如今秦家好不容易被平反,全靠秦渊一人支撑着,为了这侯府上上下下百十来号人,他确实要小心再小心。
秦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并非侯爷,这封号是过世之后追封的,现在的秦渊虽贵为侯爷,表面上看来很受皇帝的器重,但这之中的暗潮汹涌,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那你说,此人该如何处置为妥?”秦渊问道。
秦忠:“老奴认为,送出府外恐怕是当下最保险的做法。”
“不可。”秦渊一口回绝了。
秦忠顿了顿,接着说道:“若侯爷当真要留此人在府中,最好是将人安置在较为清净的西厢别院,避免人多嘴杂的地方。”
秦忠所说的西厢别院,秦渊很少去,但想来“清净”的地方应该是适合蒋毅居住的,便允了。
秦忠垂首一礼,得了首肯,在秦渊看不见的地方,眼中露出了老辣的神色。
这侯府是他毕生倾尽心血维护的地方,岂能容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现在看秦渊对那男妓还有几分热情,过不了多久热度过去了,也就到了他清理门户的时候。
秦忠从小看着秦渊长大,对秦渊十分包容,但对于可能会伤害到秦渊、或是祸及侯府的人,他却是眼中绝容不得沙子。
如此,蒋毅便在秦忠的安排下,在西厢别院住下了。
别人不了解这别院,还以为这是处别致的地方,可进去才知,这分明是一处年久失修,堆放杂物的破落院子。
据说,这院子最初是老侯爷为一位红颜知己所建,哪知红颜薄命,那女子在这里住了不过一年,便离奇死在了园中,老侯爷一时伤心欲绝,便下令把院子彻底封了起来。
直到秦渊被封侯,重振侯府后,这处院子才解封,但侯府翻新的时候,却也独独拉下了这间院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蒋毅被带到了别院过后,秦忠亲自过来一番□□,叫他收敛了那些在青楼里的习惯,切记要行为检点,并警告他绝不许走出别院一步。
秦忠走后,便再没有人来过别院。
蒋毅瘸着腿推开破败的房门,见里面四处都是尘土和蜘蛛网,连床像样的被褥都没有,就有些头痛。
【这秦老头是打算将我困死在这里?】蒋毅说道。
系统:【呃,据刚才来看,他的眼神都诉说着三个字:neng死你。】
蒋毅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想弄死我的人本来就不在少数,也不多他一个。】
系统:【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没有人来帮忙,蒋毅就自食其力,找来了工具和木料,自己打了一副拐,解决了走路的问题。
随后,他又在别院中大作了一番清扫,至少收拾出了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但是忙了一天下来,却是没有人给他送一顿饭来。
第一天,蒋毅盖着床散发着霉味、满是破洞的被子在硬床板上将就睡了一晚,没吃东西。
第二天,他依旧靠着坚强的毅力,撑过了一天没有进食。
到了第三天,刚刚日过正午,他就已经饿得两眼直冒绿光,拄着拐走到了别院门口,终于发现地上摆着一盘残羹剩饭。
蒋毅刚在侯府住下,就被给了这么一计下马威,倒也没显得多么绝望,最初的三天过去后,蒋毅的饭食也没有得到多明显的改善,依旧是有一顿没一顿,秦渊没有再出现过,像是彻底把他个忘了。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蒋毅决定是时候再搞搞事情了,便趁着一天夜里,一瘸一拐的悄悄溜出了别院,来到伙房附近,鬼鬼祟祟的转了一圈,然后笨拙的翻窗而入,偷了几块饼出来。
月黑风高夜,蒋毅蹲在伙房门口啃饼,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路过,一时有些无聊,【给我看看侯府地形,有没有什么炮灰在附近?】
系统调出了免费的侯府俯瞰图,【往东30米,有个伙伕起夜,正往下人的茅房去。】
蒋毅将饼往怀中一塞,直奔茅房而去,掐着鼻子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伙伕迷迷瞪瞪的从茅房里出来。
蒋毅算好了时机,在拐角处突然出现,和伙伕撞了个正着,倒在地上,刚刚偷出来的饼也散了一地。
伙伕先是被吓了一跳,以为撞了鬼,后来才发现自己似乎撞上了个偷饼贼。
“好啊你,敢来我的伙房偷吃的!?”伙伕揪着蒋毅的衣襟,想要辨识出对方究竟是谁。
看了半天,竟也没认出来,“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没见过你?”
蒋毅神色十分羞愧,想要从伙伕的手中挣脱出来,“我是西厢别院的,只是来弄些吃的……”⊕思⊕兔⊕在⊕线⊕阅⊕读⊕
“西厢别院?”伙伕皱了皱眉,忽的恍然大悟,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那个被侯爷从外地带回侯府来的小倌?
伙伕虽然没有见过蒋毅,但却听到不少风声,毕竟西厢别院住了个大活人,想要瞒过所有府里的人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管家秦忠还特别交代过他们,西厢别院的饭食要“特别招待”。
秦忠这样吩咐,他们自然照办,送去的都是糠咽菜,有的时候就干脆不送了,留人自生自灭。
起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心中还有些犯嘀咕,这人总归是侯爷带回来的,这么做也不知会不会触了侯爷的霉头,把人得罪了万一迁怒到自己就不好了,可后来见侯爷把人安置在别院后,就再不闻不问,好像对其也谈不上什么上心,便就做的更加明目张胆了起来。
“原来是你啊。”伙伕借着月光上下打量了下蒋毅,京城虽然有人好南风,却没有边陲一带那么明目张胆,伙伕还是头一回见到活生生的男色,他晚上喝了些酒,又见蒋毅面容姣好,顿时起了歹心。
“你给我说说,你们做妓的,都是怎么伺候人的?嗯?”伙伕握住了蒋毅的人,往自己的裆部摸去。
蒋毅一惊,“放手!我是侯爷的人!”
伙伕将蒋毅摁倒在地上,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嘘!你是侯爷的人?我看不是吧,侯爷早把你忘了,要不你就从了我,你不是饿得狠了想吃饼么?你让我快活快活,我让你今后都不会再饿肚子!”
蒋毅感到阵阵恶寒,却无处可逃,他的衣服被伙伕揉乱了,褪至手肘处,一双惊恐的眼睛张的很大,显得十分无助。
也是这个时候,伙伕突然发出“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两眼一白,直直栽倒在了他的身上。
紧接着,伙伕的身子被人从他身上掀开,倒在一旁。
“你没事吧?”
蒋毅朝说话的人看去,发现来者竟是冷刃,忙摇头道:“没事。”
冷刃一个手刀劈昏了伙伕之后,脸色不大好看,似乎是伙伕这种下流行径十分不耻。将蒋毅扶起后,发觉人走路还是费劲,干脆将人抱着一路回了别院。
走进蒋毅的屋子过后,冷刃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你就住这里?”
原来冷刃一个月前刚回到京城,便被秦渊派出去执行任务了,所以蒋毅先前在这里的生活状况,他也并不知情。
这别院年久失修,天气已经转寒,可屋里却连炭火都没有,再看屋内堆放着满满的杂物,便知蒋毅这段时间在侯府并不好过。
可秦渊明明花下重金为蒋毅赎身,又将人带回京城,为什么却又待人如此苛刻?
若不是这次他恰好回来复命,路过附近,还不知蒋毅会不会被那个伙伕轻薄了去。
想起刚才散在地上的饼和伙伕说过的话,冷刃又问:“他们不给你吃的?”
蒋毅面上一热,毕竟他溜进伙房偷吃的并不光彩,但也没有否认。
“你等着。”冷刃说罢,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屋外的夜色中。
不出一会,他再度回到蒋毅的房中时,手上竟是带着一只被荷叶包着的烧鸡,在冰冷的房间里冒着热气,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冷刃将烧鸡递给蒋毅,说道:“吃。”
蒋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