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忻言一时间也感觉不出方霞这话是否是违心之言，但还是觉得十分奇怪，眉头微蹙。
方霞见状却笑了笑，但眼里并没有多少笑意，“怎么？觉得由我来带你是屈才了？”方霞的语气并不激烈，但整个人本身就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意味，“如果你是担心跟着我没前途那大可不必，在星寰还没有人质疑过我的专业能力。这点你随时可以找人求证。”
对方显然对自己的能力颇为自傲，白忻言连忙摇摇头，“没有，一看就知道您是能力很强的经纪人。我只是……”白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稍微委婉地说了实话：“只是感觉我和您在性格上好像不是很合拍，您可能对我不太满意。”
方霞顿时一愣，看著白忻言看起来又嫩又单纯的模样，难得有了点被人说破心事的窘迫感，而且还是被这么嫩的新人戳破的，不由有些尴尬地轻声咳了一下。
“你想多了，”虽然白忻言说对了，但方霞还是很快调整好了状态，直接否认了白忻言的话，“我说了我认为你有红的潜力，绝对是出于真心的。性格上可能我们确实还需要磨合，不过我保证这个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和前途。”
白忻言闻言一时间没再说话。其实他还是不太愿意跟方霞搭档，毕竟他又不是受虐狂，相反还是从小到大都被家里人宠大的，就没遇到过几件不顺心的事，怎么会愿意和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共事，甚至还要听对方的话呢。
但他也看得出来方霞在星寰的经纪人里应该属于能力强地位高的那种，对方要带他这个纯新人，在其他人眼里应该都是他交了好运了。而且方霞也说了不会影响他的前途，这种情况下白忻言再坚持要换一个经纪人的话，就显得十分不识抬举了。不仅会得罪人，多半还会被人认为是没有分寸自视过高。毕竟方霞是星寰很有份量的经纪人，而他只是个刚刚通过面试的新人而已。
除非找殷烆帮忙，否则像他这样的新人，根本不会有自己挑选经纪人的余地。但要是为了这件事就找殷烆走后门，显然也很不合适。白忻言觉得殷烆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人，那他作为想要追求的一方，总不能老是靠被追求的人给自己解决问题吧。这样的话在对方眼里还怎么体现出自己的优点和能力？
想到这里白忻言当即PASS了找殷烆换经纪人的选项，决定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方霞对他有所不满，只要确实不会因为情绪影响共事那也没关系，等他红了自然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换一个。或者换个角度，虽然不知道方霞对他的不喜是因为什么，但未必不能扭转，说不定过段时间也就改善了。反正对于自己的性格和专业能力，白忻言也都挺有信心的。
方霞看他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轻叩了一下桌子，说道：“没有意见的话那就这么定了？合同你拿着，不放心的话可以带回去找人看一看再签。”
白忻言接过了合同，算是默认了方霞作为自己的经纪人。虽然并不觉得星寰的合同会坑自己，但白忻言还是决定带回去让专业的人看看。
见白忻言预设，方霞刚才的一点尴尬窘迫彻底消散，又重新恢复了严肃强势的工作状态，看著白忻言说道：“虽然合同还没正式签，不过现在你也算是星寰的艺人了。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希望你能把关于自己方方面面的，任何必要的资讯都告诉我。任何会影响到你日后在这个圈子里的发展的资讯。这是为了我能更好地为你服务，配合你的工作。可以么？”
白忻言迟疑了一瞬，点了点头。
方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程式化的短暂的笑容，“很好，那么首先，关于网上正在热传的那个视讯，能先解释一下你是准备怎么运作的么？”
白忻言再次愣住了，“什么视讯？跟我有关系的吗？”
看到白忻言一脸茫然，方霞不由皱起了眉，“就是昨天开始火了的那个怪力少年救人的视讯，难道那里面的人不是你？”视讯里除了白忻言还出现了卓轩，衣着时间等等都对得上，说不是绝对不可能。
“艺人确实需要适当的炒作话题，但你还没出道，就算有董事长在，自己想办法炒热度也不太合适。没有有效的团队运营，搞一些热度虚高的虚假炒作很容易出问题。”方霞语气略显严厉，仿佛正在批评学生的教导主任，“现在网上已经出现了不少负面的言论，我希望你能把原本运作的想法和过程都说出来，尽量弥补一下，解决问题，免得事情搞砸。”
“我……我应该说什么？”白忻言听得一脸莫明，“网上到底怎么了？”什么怪力少年救人，白忻言猜测应该是他车祸救人时候别人拍的视讯被放到了网上，但方霞说的自己运作炒热度是什么意思，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想法和过程出来！
白忻言感觉莫名其妙，方霞见状却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个视讯难道不是你特意弄出来炒热度的？”方霞盯著白忻言质问道，“车祸救人、怪力这些确实有关注度，明星也都需要演一演人设，但人设也不能太离谱了。怪力反差的人设倒是很新奇，但你以后要怎么圆回来？就算有董事长给你撑腰，所有的节目都可以想办法造假，但平时随随便便就有可能露馅，别人还会专门盯着这点，一个不小心就有欺骗大众、人设崩塌的风险。我是你的经纪人，肯定要想办法给你止损。趁现在事情还没炒糊，你赶快把具体的情况打算说明一下，我才好跟公关部沟通解决。”
这回白忻言终于听明白方霞的意思了，对方这是认为网上的视讯是他自导自演炒作，而且视讯里他的怪力还是造假出来的，再这么下去肯定要炒糊，所以要他赶紧坦白从宽加以补救。
明白过来的白忻言顿时抿起了嘴，破天荒地露出了明显不高兴的生气表情，看着方霞一字一顿地说道：“方经纪人，我没有设计过什么炒作，更没有用救人的事情造假骗人。”
白忻言长相软萌，神情也一直是乖乖巧巧的，看着就没什么脾气的样子，让人很难想象他生气的模样。因此方霞看到白忻言的反应顿时吃了一惊，严厉的神色也变成了惊讶。
“不是你干的？那网上怎么会这么快就扒出你是星寰面试的新人，还跟董事长有关系？”方霞被白忻言突然的怒气惊住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质疑道：“再说了，难道你真能一个人推动真的货车？视讯里不是模型之类的？”
这下白忻言盯着方霞的样子更加气鼓鼓的了，炸毛似的微微鼓起了腮帮子，倒是看起来仍旧挺可爱的。
不过他之后做的事就不那么可爱了。
白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拎起了自己刚才坐着的实木大椅子，然后在方霞惊讶的视线里“嘭”地一声扔回了地上。
一声巨响的同时，方霞感觉整层楼似乎都跟着抖了一抖。
“……”
迎上方霞有些复杂的视线，白忻言用上了学会的表演技巧，像电影里挑衅的人那样努力放冲了语气，睨着方霞说道：“你还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继续证明。需要么？”
“……”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白忻言突然换了一副货真价实的凶狠神态，哪怕长相分外无害，也看得人心里升起一丝寒意。方霞瞟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至少几十上百斤的实木座椅，想到刚才白忻言轻松单手拎起然后砸下来的动作，几乎能联想到对方会不会下一次就要把椅子砸到自己身上。
出乎意料地慌了神，方霞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连忙摇头道：“不、不用了……”
“那你还认为我是造假么？”白忻言继续问道。
“不会，我知道你的力气是真的了。”方霞继续摇头。
“那炒作呢？还是我干的？”
“不是……是我猜错了，冤枉了你。”方霞到底也经历了不少事，这时也慢慢冷静了下来，看着怒气冲冲的白忻言，眼神十分复杂。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道了歉：“抱歉，没搞清楚就怀疑了你的品格，是我的错。这件事我会反省，不会再有第二次。”
这时有其他听到巨响的人过来敲门询问是怎么回事，白忻言见方霞已经道歉，在其他人进来时就恢复了平常的神态，主动解释道：“没什么，只是我不小心把椅子弄倒了。吓到你们了不好意思。”
一靠近白忻言，来人神色顿时缓和下来，没再怀疑那么大的声音完全不像一般弄倒椅子能做到的，反而语气亲切地关心道：“你是方经纪人签的新人吧？椅子倒了人没摔到吧？”
白忻言摇头，“没事的。”
来人离开后，方霞看著白忻言，神情再没有了之前的强势和高高在上。
没想到是她之前看走了眼，这个新人其实根本不是什么乖巧听话、由人掌控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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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016
示弱了的方霞之后也没能拿回之前的气势，对待白忻言的态度格外收敛了起来，再不敢咄咄逼人。
白忻言在对方的指引下，终于看到了所谓炒作的“怪力少年拆车救人”视讯，以及相关话题下已经爆发出一定规模的网友争论和掐架。
【这视讯真的假的啊？那么瘦一小孩儿能有那么大力气？】
【我之前看大力士挑战的节目就有人推动大卡车的，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天赋异禀的好吗】
【我觉得是真的，视讯没有剪辑痕迹，而且造假也不用挑车祸现场啊，还有警察在旁边呢】
【谁知道是不是一堆人互相配合演戏呢，车子估计只是道具吧】
【看车牌这是在S市啊，查了一下S市昨天上午确实通报了一起货车撞轿车的重大交通事故，轿车里是一男一女也对得上。说演戏的也不会这么巧吧？】
【我就说看着有点眼熟，这确实是S市外环路段，拍戏也不会挑早高峰拍好么】
【所以说确实是真的咯？不得不说厉害了……】
【就是真的！！当时我也在现场亲眼看到了！这个男生真的是怪力！而且是主动要求帮忙救人的，本来交警都不相信他有那么大力气一直不同意的。当时救护车还没到，还有在场的医生也主动帮忙急救，大家都在加油，整个过程还挺振奋人心的。】
【应该是真的，我找到现场其他角度的视讯了，确实都没有造假的痕迹。而且我还找到了一个这人单手拎摩托车的视讯，力气很大这点基本可以确定了。不过我还挖到了一点八卦，有几个营销号突然一起爆了这人的黑料。[连结][连结][连结]】
【？？？搞什么啊，别人救人在网上火了，营销号蹭个热度就算了，爆做好事的人的黑料是有毛病吗？】
【根据指路去看了一下，据说这个怪力少年叫白忻言，是星寰娱乐面试的新人，还跟星寰董事长有不正当关系，有视讯和照片】
【星寰娱乐？妈呀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