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谁开闪光灯要晃瞎我吗？”
“滚滚滚你挡到镜头了让开！我们拍照片录视讯呢！这个声音必须在今年的校庆上有姓名！”
“黎哥你去做主播吧求求你了！你这个声音不收费简直是浪费！”
“…………”
眼见着班里气氛更加高涨，已经有外班的学生被十班女生们的尖叫声吸引到教室外面，趴在窗户和门玻璃前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了。
郁睿有点头疼，更加后悔起自己之前一时冲动的决定了。
他看向谢黎，压低声音，“随便唱什么，快开始吧。”
“……”
而教室里不知道是从哪个女生开始起哄阻止，那些杂乱的选歌的声音逐渐汇聚成了同一个：
“这个声音不唱情歌真的浪费，干脆就《浪费》吧！”
“求《浪费》！”
“《浪费》好听，这个可以！”
谢黎掂着话筒，看向郁睿。
郁睿抬手，平举到空中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所幸他在班里尤其是女生那里还算是很有威信力的。尽管她们还在激动着，但也慢慢静下来了。
郁睿开口问：“《浪费》？”
“没——错！”
郁睿看向台下站着的谢黎，“这个你会唱么？”
“需要听一遍原调。”
歌不是郁睿选的，谢黎看起来没什么兴致，但还是点头了。
郁睿拿出自己的手机和卷成一圈的白色耳机线，递给谢黎，“你先听吧，我给你搜伴奏。”
“嗯。”
等郁睿从多媒体装置里开启电脑的自带音乐软体，搜寻出《浪费》的伴奏，谢黎那边也摘下耳机。
他把手机和耳机一并还给郁睿。
郁睿问：“可以了？”
谢黎盯着他，抬了抬话筒，“唱得难听你别怪我。”
郁睿张口欲言。
台下女生已经代替他喊出来：“不怪不怪！快唱吧黎哥！”
“……”
谢黎微皱起眉，回头看向教室。停了几秒，他收回视线，看回郁睿身上。
“放吧。”
郁睿难得见谢黎也有无奈的时候，忍不住嘴角轻勾了下。他右手拖着滑鼠移动，然后轻敲左键。
前奏声响起。
“多久了，我都没变/爱你这回事，整整六年/你最好，做好准备/我没有打算停止一切……”
如果说谢黎开口前还有叫喊声，那他的第一句唱完，班里已经不约而同地屏住息。
低沉嗓音缓缓诉唱出《浪费》的歌词，连讲台上的郁睿都有些意外地看向谢黎。
他是全班里最早知道谢黎声音好听的——那人不分距离不分时间，已经太多次用那算是犯规的声音贴到他身旁甚至更近的地方说话。
但即便如此，谢黎开嗓，他仍觉着惊艳。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郁睿的目光，原本倦懒地耷拉着眼的谢黎若有所察。停了两秒，他微侧过身，视线瞥向郁睿，而歌声未歇——
“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我就是剩这么一点点倔/称得上，我的优点/……”
这一整段唱到中间，谢黎似乎是累了，他完全转过身来，背对着全班，懒散地侧靠在讲桌上，低垂着头。
女生们遗憾地看着他的背影，没人注意郁睿的神色有些不太自在。
——作为唯一一个面向谢黎的，也只有郁睿看得见，这之后开始的每一句歌词里，谢黎的视线从来没离开过他的眼。
那双眸子里漆黑，幽沉，隐约带着一点深不见底的笑意。看得郁睿本能地想要躲开目光。
直到那人垂眼，低沉嗓音缓缓收尾：
“……即使要我跟你再耗个十年，无所谓。”
尾音收住，谢黎握着话筒的手放平到讲桌上。
死寂的教室里终于回过神——
“啊啊啊没唱完啊这只唱了半首！”
“黎哥再唱一首吧求求了！”
“是啊是啊再唱一首吧！”
“要不把这一首歌唱完也行啊！”
“……”
全班沸腾，大有冲上来把话筒摁到谢黎嘴边逼着他再来一首的架势。
就连教室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聚集起一小片外班的学生，凑在外面嘀嘀咕咕地兴奋地议论着什么。
郁睿已经去关掉音乐，此时在全班高亢的呼声前犹豫地停下来。他抬眸看向谢黎，低声问：“你……还要唱么？”
“班长呢，”谢黎一勾嘴角，“还想听么？”
“……”
郁睿眼神一惊，下意识地抬眼。
所幸教室里这会儿正闹腾得厉害，话筒又被谢黎搁下了，没人听清楚谢黎刚刚说的什么。
郁睿松了口气，垂回眼，“随便你，不想唱就算了。”
“我可是为你唱的，你真要这么冷淡？”谢黎问。
郁睿眼底嘲弄一掠，“我们有认识‘六年’？”
谢黎一顿，“她们点的歌。”
“那就不是给我唱的，别甩锅。”郁睿说完垂了眼，伸手去拿谢黎手边的话筒。
只是刚要碰到，话筒突然被人握走了。
郁睿一怔，抬眼。
只见谢黎再次拿起话筒，仍是就这趴在讲桌上的角度，他背对着全班，只看着郁睿一个人。
“最后一首，我自己选。”
“啊啊啊啊啊啊唱唱唱——”
身后教室里兴奋的声音掀起来。
郁睿隐隐有点头皮发麻。
只从谢黎此刻那非常“有病”的眼神他也能读出来，自己不小心戳到了这个变态的爆发点。
他现在，就非常后悔。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谢黎甚至没给郁睿任何阻止的余地，他自己迈开长腿走上讲台，然后来到郁睿身旁，弯下腰去重新开启音乐软体，调换成英文输入模式。
修长的指节在键盘上快速起落，一串英文单词被键入搜寻栏。
台下的学生们正盯着投影幕布，此时都看得一懵。
“这是什么歌？好像没听过？”
“s-u-p-e-r-p-s-y-c-h-o-l-o-v-e？是什么东西？”
“谁听过吗？”
“中间那单词我都不认识。”
“黎哥，这是什么歌啊？”
“……”
台上，谢黎直起身，听见最后一个问问题的，他嘴角一勾，“我英语不好，你们得问班长。”
他话筒一转，举到身旁少年面前。
谢黎单手撑住讲桌，侧着俯身，似笑非笑地调♪戏身旁的少年。
“班长，这歌名怎么翻译？”
“……”
郁睿僵着笑，声音带一丝不易察觉的起伏：“《super psycho love》。”
谢黎耐心地重复，眸子里黑漆漆的：“我问，翻译。”
郁睿微微攥紧手，喉结轻滚了下，视线划开——
“极度病态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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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逼着郁睿把那几个字说出来后，谢黎嘴角勾起了明显愉悦的笑意。
台下听见翻译已经忍不住激动地交头接耳起来——
“卧槽，这么刺激的歌名吗？”
“听起来就贼酷。而且别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还真挺符合黎哥的。”
“哈哈哈你可小点声，不怕黎哥拿网球给你爆头吗？”
“……好的我怕我错了我闭嘴。”
“黎哥堵着班长说什么呢？”
“不知道，话筒好像关掉了哎，听不清楚。”
“郁校草也太纯情了吧哈哈哈哈刚刚我看他回答歌名翻译的时候都有点脸红了。”
“废话，班长可是出了名的初恋还在一心学习不可亵渎的主儿——你离我们校草远点啊，别想着染指。”
“我哪敢啊我，就冲晚自习黎哥护班长那劲儿，我看谁招惹班长黎哥能给人把头拧掉。”
“哈哈哈哈有道理。这么说起来，黎哥对班长真是好得有点不科学啊？”
“你才发现么？”
“……”
台下嘈杂的议论声对台上的谢黎毫无影响，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背对着全班，身影懒散地倚在讲桌内边沿上。
手里的话筒关掉开关，谢黎低着眼看侧旁的郁睿，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班长听过这歌吗？”
“要唱快唱，”郁睿保持微笑，声音压到最低，“别的同学还在等呢。”
“你回答我我就唱。”
“……没听过。”
谢黎垂下眼，抑不住嘴角笑意，“啊，这么说我是第一个给你唱这首歌的人，太好了。”
“好什么？”郁睿没忍住问，同时冷淡地带着点警告瞥向谢黎。
“……”
谢黎没说话，抬手，在郁睿眼前打开了话筒的开关。
那双黑漆漆的满盛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和欲的眼眸从始至终没有离开郁睿的身影半点。
谢黎右手握着话筒，左手一垂，伸进自己倚着的多媒体讲桌拉开的金属外壳里。他没回头，像是手上长了眼睛似的——
就那样含笑而深沉地盯着郁睿，谢黎敲下了播放键。
《super psycho love》极富节奏感的前奏声蓦地响起。
卡在主歌的第一个节拍上，谢黎抬起话筒，背对着全班凝视着郁睿，他张了张口：“Something lately drives me crazy（有些事使我心烦意乱）/has to do with how you make me（一定与你这么对待我有关）/struggle to get your attention（挣扎着得到你的注意）……”
教室里正看着投影幕布上的歌词high了起来，谢黎却停住嗓。
垂下眼空拍一句以后，他望向郁睿，同时话筒一抬稳准地卡上新的节拍：“Texts from you and（你的简讯)/sex from you(你的性感)……”
谢黎歌声再次停住，这次不同的是被一声低哑的笑声取代。
他的视线缓缓撩起来，实质一般摩挲过面前少年的身影，从腰到肩背再到锁骨和颈，最后落上那双冷淡而情绪逐渐坍塌的眼。
谢黎愉悦地笑：
“flirt with you youre all about it（其实和你也不过调情这回事）——”
他向前直身，带笑的呼吸擦过少年耳畔：
“tell me why I feel unwanted（但我怎么就被讨厌了呢）……”
这一声沉哑的笑将低音炮的性感和话筒的磁性发挥到极致，班里早就被音乐节奏带动的学生们终于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
谢黎松了话筒，从僵住的郁睿身旁一转，他踏下讲台，然后重新转回背向全班的一面。
侧身靠在讲桌旁边，谢黎笑着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