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泽咳了声。小叔面前,不好讲话。
他们暗潮汹涌,清心道长一无所觉。见应泽不接话,就揭过这个话题,说到本次约见重点。
他旧事重提,说:“小泽,你还记不记得,大概两个月前吧,有天半夜,我给你打了个电话?”
应泽一顿,说:“记得。”
清心道长从桌面下拿出一个龟壳。他说:“我后来觉得,可能是海鲜市场里买的乌龟,都是近年的入侵品种,不太合适。所以就去古董市场,淘到这个。”
孟越垂眼去看。
桌上龟甲看起来是有年头的古物,兴许经过很多人手,上面又黑又亮,隐约能见到一些奇异纹路。
清心道长继续道:“用上这个,再加上一点其他东西吧,朱砂、糯米,总归差不离。我问龟甲,那些黄符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这回呢,卜出一个地址。我查了下,竟然还是市图书馆!”
应泽哑然,张了张口:“嗯……”出乎意料。
清心道长:“那会儿是年底,我寻思着,你应该忙不过来,所以就找几个徒弟去看。中间走了点关系吧,但也算从正规手续入手,总归呢,把书借出来几天。”
按说这种古旧典籍,已经不会出借。
清心道长:“那本书上的纸啊,脆的快化了,我翻得时候那叫一个提心吊胆。”
他很是感叹一番,最后才说:“这就是我之前说的志怪小说。我原本还觉得奇怪,可仔细翻里面的内容,看到一张插图。等等啊,给你看。”
清心道长翻着手机,找到一张照片。
孟越瞄一眼上面的拍摄日期,的确是去年年底,某个半夜。
他再看内容。在平常人眼中,黄符图纸曲里拐弯,看起来大同小异。可对孟越来说,每个符纸上的纹路,都有特定作用。他已经发掘出很多,但同时出现更多不明白的地方。
此刻,他细细端详片刻,对应泽说:“就是这些。”
应泽听他确认,问清心道长:“小叔,你说的这本书……”
清心道长说:“已经还回去了。”
应泽眼皮一跳。
清心道长很从容,解释:“走手续的,只能借出来这几天。不过你放心,我弄来了影印本,可以继续看。”
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一本书。
他把书推给应泽。
应泽没有动,但书页无风自启,“哗啦啦”翻了片刻,落在特定一页。
应泽知道,这是孟越在翻。这会儿停下,大约就是找到有用的地方。
书上是繁体字,竖排版,没有标点。因为是古籍,大约在流传过程中出了疏漏,虽然后面有进图书馆,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有文学价值或历史研究价值的书,所以保管措施只算平平。现在看,有不少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应泽看了片刻,莫名觉得头疼。
他视线偏向一边,同时,孟越身体歪过来,一边靠在应泽肩上看书上内容,一边抬手,给应泽按太阳穴。
应泽一怔,孟越一心二用,一边看书上内容,一边对应泽解释:“书上好像也有,”一顿,斟酌一下清心道长话里的力量体系,“……灵气?影印版都这样,不知道原版是什么情况。你这么直接看了,就会头疼。”
应泽应一声。
孟越听着男友嗓音,心里微软。他翻了几页,心里有谱:大概有用。
孟越说:“小泽,你问下小叔,他这些天有没有研究出什么思路?”
应泽依言问小叔,同时略怀疑惑。如果自己光是看上面文字就会头疼,那小叔怎么……
他没有问出口,就听孟越解释:“不过这书在图书馆里放了那么久,应该也转过不少手吧?如果真所有人一看就出问题,那早就被当成妖魔鬼怪烧了。”
应泽心情平复。这么看,应该是巧合。
他按照孟越的问题,去问清心道长。
清心道长果然有所准备,他说:“我想了一段时间。不过当时也不确定孟越到底是不是这种状况,很多事儿不敢考虑。现在看,应该之前就问问你。”
应泽微笑了下。
孟越枕在男友肩上,抬眼,看清心道长。
清心道长回答:“如果这书上的理论是真,那孟越现在,应该是被那些黄符强行剥离身体。这个过程,大抵会重复一些不愉快的经历。孟越,你还有没有印象?”
孟越一顿。
他记起什么,说:“我好像经历了很多次车祸。每次结果都不太一样。”
他和应泽说过这个。此刻再度提起,应泽有些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孟越抬眼,对上男友的视线,安抚地笑了下。
应泽眼神深深看他,片刻后挪开视线,把他的话转述给小叔。
清心道长眨眼,说:“这就对了。那些车祸,会一点点让你的灵体,或者意识,有‘这具身体已经死了’的想法,从而脱离。你要回去,就要重新唤起身体和灵体的沟通。”
孟越看着他,问:“怎么做?”
应泽同时问:“怎么做?”
清心道长视线一偏。这回,他终于准确找到孟越的方向,回答:“我推算出几个灵气旺盛的地方,你去那里,吞掉几个灵眼,以此强化灵体,冲破桎梏。或许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 孟孟:我!总裁の地下情夫
小泽:……
孟孟:(念)应总!你的情夫已经吊在风扇上高速旋转三个小时,晕过去了!
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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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试错空间
清心道长说着,再度从桌子底下取东西。这回,他拿出来一张地图。
应泽的视线往桌子底下飘。
孟越留意到,灵气缓缓探入桌子,在下方抽屉扫了一遍。这期间,清心道长正指着地图上几个方位,和应泽一一分说。
孟越摸到抽屉里剩下几个东西。他把灵气抽回来,告诉男友:“里面还有一部手机,一包瓜子,还有卫生纸包着的瓜子壳。”
应泽嘴角微微抽搐,握了下孟越的手。
孟越察觉到,男友把自己的掌心摊平,修长好看的手指在上面写字:别闹。
孟越很无辜,低声质问:“我哪有闹?嗯?”
眼前是长辈,所以孟越自我审度,觉得自己十分遵从秩序,一点都不出格。哪怕这会儿靠在男友肩头一起看地图,也规规矩矩,没有其他动作。
相比之下,倒是应泽自己比较不规矩。小叔就在面前,他还偷偷玩男朋友的手。
听到孟越的话后,他脸上神情不变,还是淡淡的,认真看那张地图,听清心道长讲话,时不时“嗯”一声,示意自己一直跟着小叔的思路。
手上却继续写字,这回是:……
孟越认真感受了下,然后确定,应泽竟然真的在自己手心点了六个点。←思←兔←文←档←共←享←与←线←上←阅←读←
他叹口气,惆怅:“小泽,谈恋爱最要紧的,是沟通。”
应泽无语。
孟越看男友表情。
见应泽抿着唇,唇角却有一点细微弯起,像是无奈、哭笑不得。接着,孟越觉得,自己的手被应泽握住,男友手掌整个扣上来,手指与自己指缝轻轻摩挲。
孟越叹口气,大度地想:算了,等回去,再和你算账。
清心道长未留意侄子的神情。他大致把所有地方解释了一遍,因眼前既有对天地灵气不甚了解的侄子,也有俨然已经能娴熟掌握许多技巧的孟越,所以讲述时,清心道长时不时要停顿、斟酌,确保自己的话能让侄子听明白,但也不至于太白,让孟越觉得自己这个长辈不学无术。到最后,道长谦逊地说:“不过我也是刚刚入门,可能不准。”
孟越的视线在地图上转了一圈。长白、昆仑、秦岭,外加西沙群岛。最后一个地方,则在内蒙。
他笑了声,说:“这可是把全国都跑了一遍。”
清心道长没有听到孟越的话。他还在看应泽,问:“小泽,我的意思是,也让孟越自己推算一遍。还有,吞掉灵眼是否会有损伤,我也不太确信。总归书给你们了,接下来怎么办,还要让孟越自己决定。”
应泽应一声,和小叔道谢。
清心道长说:“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一顿,“晚上留在观里吃饭吧。孟越?”
他见应泽代孟越回答了,才说:“你们两个,是真的……”到底又提起这个话题。
应泽说:“真的。”
清心道长长叹一口气,“想不到。”
除此之外,倒是没说其他。
后面两人在观里吃了晚饭,外面天色已暗,孟越和应泽一同下山。下山路上,孟越心里盘算日后行程,忽然听应泽说:“前几年,我爸朋友的女儿出柜,闹得人仰马翻。到这里,叔叔阿姨都开明同意,我小叔也没说什么。”
虽然与清心道长的关系说不上十分亲近,但应柏已经是应泽除去父亲之外关系最近的家人。
他似乎很感慨。此刻走着下山路,月色如霜,落在应泽肩头,也照上他隽逸面孔。他看着眼前一级一级台阶,忽而又说:“现在过完年了,我回去给HR说一声,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职业经理人。”
孟越听前半句时,还在回忆应泽说的那事。骤然听应泽后半句,他一顿,侧头看应泽。
应泽似乎很坦然、从容,说:“孟越,如果小叔说的法子真有用,你要去各种地方,我想和你一起去。”
孟越一顿,说:“你不用……”
他想让应泽与自己一起吗?
想。
两人在一起两个月,最初还有点试探意思,往后就越来越从容自在。到现在,孟越已经有些明白,为什么李隆基会不早朝。
他和应泽在一起,也总会沉醉,觉得这样很好,希望眼下一刻漫长。
从感情角度上说,孟越想到日后一行会花费不知多长时间,他就不愿与应泽分开。
从理智角度而言,如果有应泽与自己一起规划行程、去各种地方,也会方便一点。
但应泽有嘉诚。去年孟越以魂灵之体醒来后,应泽就要两头跑,忙得一塌糊涂,一度连晚饭都没工夫吃。也就是到后来,两人在一起了,孟越父母把应泽当半个儿子照料,孟越自己也时不时送饭送餐,应泽才勉强保持规律饮食。嘉诚是应松交给应泽的任务,不说他对嘉诚有多深厚的感情,至少有一项是真:责任感。
出于这方面考虑,孟越觉得,哪怕应泽真找经理人接管嘉诚经营,恐怕应泽也不能放心。出门在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