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了……但,何必呢?
人生不是没营养且狗血的爆米花电影,没有那么多产生吊桥效应的危急时刻……有的只是漫长平凡的岁月,单纯因痛惜过去而上头的热血,又能持续多久呢?
若是等那把柴烧到了最后,余下冰冷的灰烬里面,还能剩下什么呢?
会是一颗烈火练就的真心吗?
想到这里,林厌有些发笑——算了吧,他想。
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这是他从那场惨烈的初恋中学到的真理,因为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态,所以在这时不时发生的修罗场里,他永远能作壁上观。
不管是林溪月也好,迟纵也罢……他们都是太骄傲的人,或许可能因为一时爆发的感情低声下气,但等他们累了、疲惫了……就会放弃,会离开。
到时候的自己,估计也就能图个清静了。
“哥哥,”林溪月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林厌咬了口里脊肉,酥脆的外壳裹着一层调味适当的糖醋汁,没有很甜,反倒十分开胃。
“这菜味道还可以。”他说。
另一旁支着耳朵的迟纵听到这句话,尾巴都快翘起来了:“那当然,我带你来的地儿能差么……”我只会把最好的给你——这句话有点儿肉麻了,大少爷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开口。
到底还是林溪月段位高一点儿,当即接话道:“哥哥你看,有些新鲜事物,只要一旦接受了,就会发现它的好处……”说到这里,他长长的睫毛煽动了一下,用一种暧昧的目光扫过兄长的面容,然后又很快掩饰似的垂下了眼。
迟纵:“……”勾引!这是赤摞裸的勾引!
相较于被恶心的差点跳起来的大少爷,林厌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没有作答。
本来只是去个医院,结果直到快九点钟才到家,当林厌终于收拾好自己,擦着半干的头发重新走进画室的时候,再去看早上的那张底稿,又有了新的感触。
相较于昨夜灌酒的狂欢,今天的经历更像是……一个平凡的周末,跟几个熟悉又或是有交集的人,去看一场电影,去吃一餐晚饭——简单而轻松。不需要装腔作势的场面话,也没有什么必须要注意的仪态或是风度,没有规矩、更不提束缚;彼此都知根知底,因此也不用刻意去隐藏那些不可说的过去。
正常人的人生里,总会有那么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友人或者兄弟姐妹,在某一个时间点分开后再次重逢;而像林厌这种天煞孤星,能选择的却只剩下迟纵和林溪月这两个小兔崽子……不提也罢。
开启颜料盒的盖子,看着那些……他很少去用、只在调色时稍作点缀的艳色,林厌突然有一种福临心至的感觉,他挖出一大勺红色,放在调色盘上、用水晕开……
转眼两个小时过去,这幅《人群》的基调已经初成,摈弃了常用的灰调,转而奔向大红大绿大紫……就像是那晚迪厅闪烁个不停的彩灯,华丽而炫目。
这是林厌第一次尝试这样的风格,像是从那一成不变的灰白中试探似的迈出了一只脚,虽然画面因此而有些生疏的不和谐,估计不足以够得上拿去展览的水平,但至少在这个过程里,他很轻松。
在画室一直待到了十二点才出来,客厅里的灯都熄了一半,林厌揉着有些酸痛的眼睛上了楼,路过迟纵的房间时,还隐约能听见大少爷愤怒中带着咳嗽的咆哮……似乎是工作上面的问题。
林厌这才想起来,这小子看电影和吃饭的时候,都没看手机。
网上总有那么一些情感吐槽,有时候会被自动推送到首页——其中最常见的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发生的争吵,什么男朋友女朋友约会的时候光玩手机不理我啦之类的,林厌被迫看到过很多次,久而久之不经意留下了这么个映象,如今事情发生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产生了联想……
完了他就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自作多情”恶心到了,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林厌刚准备进门,隔壁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林溪月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落在肩头,透明的水渍淌过他有些发红的小脸,看起来十分的楚楚可怜。
“哥,”他低声唤了一句:“我能……跟你谈谈吗?”
或许是青年的目光太过悲伤,林厌推开门,叹息一般的开口:“……进来吧。”
房间仍旧是冷冷清清的,唯有头顶的中央空调平稳的吹着暖气,以至于窗户上都凝了一层水雾。
林厌看了眼对方湿漉漉的头发,指了指屋里的小沙发,“你先坐下。”
林溪月小心翼翼的照办了……今天好不容易空出来的一天时间,他却没怎么跟兄长说上话,因为总有迟纵那个混蛋打岔。眼看一天又这么过去了,他总觉得不甘心,这会儿忐忑的坐在凳子上,想着待会要说什么话题……
林溪月想说的太多了,可他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现实像是拿着鞭子的恶徒,无时无刻不追在后面,稍慢一步就要挨打……但若是就此放弃,他将永远失去和迟纵竞争的能力。
小少爷乱七八糟的纠结着,就连林厌站在他身后也未发现……直到一股热风从头顶洒下,吹拂着他还带有水渍的头发。
林溪月像是被什么定在了椅子上——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眼,僵硬的抬起头来,看见兄长拿着吹风筒站在他上方——微凉的掌心盖在他被热风灼得有些生痛的双眼,林厌说:“低头。”
可林溪月没有。
像是突然间齿轮坏掉的玩偶,他保持着一个别扭且奇怪的姿势坐在那里……直到林厌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湿润了掌心。
他有点无奈的关了吹风机,放下手:“……你又哭什么。”
林溪月眨了眨眼,豆子大的泪珠脱离了眼眶,划过微红的眼角,落入还潮湿着的鬓发里。
他哽咽着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林厌没有开口——实际上他也找不到真正的答案,就像林溪月问他为什么能对迟纵笑得时候,他也只能给出一个“我不是面瘫”的回答。
可林溪月的泪水却止不住了,他一抽一抽的哭着,睫毛被泪水打湿,纠结在了一起。
这时候林厌又有些不忍心了,他叹了口气,随手扯过几张纸巾,去擦对方花猫一样的小脸:“……因为我不讨厌你。”
林溪月一听,哭得更厉害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那你……呜……为什么不能……再喜欢我一点?”
这话颇有点得寸进尺的味道,林厌没搭理,将对方的脑袋按了下去,重新拿起吹风机。
劈头盖脸的热风将水渍连同眼泪一起吹干了,手指穿过对方柔软的发梢时,林厌觉得……手感不错。
于是他没忍住多摸了几下,被林溪月抓住了手腕。
“哥哥……”
因为刚哭过的关系,青年的声音还有些发哑,他突然站了起来——Alpha的身形要比Beta高出一点儿,刚才乖巧的小猫变成了比他还高的雪豹,林厌有些不适应的啧了一声:“你——”坐下。
余下那两个字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一双带着泪水咸味的唇吻住了,熄灭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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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林溪月的吻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温热的唇舌裹住兄长微凉的唇齿,疯狂的同时又那般的克制——但就算如此,本能冒出的尖牙仍然将林厌的唇角咬出了血。
在一阵细微的刺痛之后,迎来的却又是另一场暧昧且缠绵的交融,林厌失神间,隐约感觉到对方如同闻到腥气的野兽,用力吮xī着伤口处细密的血珠……泪水的咸味和铁锈的腥甜混在一起,鼻腔内充斥着Alpha甜蜜的资讯素,像是一株看似无害的花儿,深埋在泥土之下的根却悄悄张开了血盆大口……
所有的声音都被囫囵吞下,林溪月将舌头伸了进来,软滑的舌尖扫过口腔的粘膜,肆无忌惮的舔舐着牙齿与**,搅出的啧啧水声林厌下意识打了个抖——意识终于回笼,他抬臂想将人推开,林溪月却先一步松开了手,他扶着兄长削尖的下巴,唇齿分离时拉出一条细细的银丝,无声断开在空气里。
然后,像是终于了解了一桩心愿,Alpha俊美的脸颊因兴奋泛起微微的红,幽黑的眼睛里燃着一把欲望的火,他有些疯狂的笑了起来,像是终于露出了獠牙的毒蛇,彻底褪去了伪装,展示出真正邪恶的一面。
他笑到最后,一行清泪从弯起的眼梢处淌了下来,声音嘶哑而颤唞:“……林厌,我喜欢你。”
他没有叫他哥哥,他也没把他当成哥哥。
林厌……林厌感受到了。
被用力吻过的嘴唇还有些发烫,他面无表情的擦去唇角残留的唾液,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他大可直接说个“滚”字,但未免有些不痛不痒,何况林溪月也未必会听话;于是他抬起手,想给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小兔崽子一个耳光清醒一下。可看着那再一次爬满了泪痕的脸,以及那人绝望到悲痛的目光——那是林厌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了“爱”,哪怕它是扭曲的、是不伦的,却也是干净的、虔诚的。
像是玻璃,是泡沫,通透且脆弱着,若是不慎将其打碎,便是千刀万剐一般的滋味。
……于是高高举起的手终究是放了下来,林厌背过身,选择了不痛不痒的“滚”。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心软,但林溪月也未给他继续纠结的时间——那人变本加厉的抱了上来,从身后搂住兄长削瘦的腰,将脸颊埋在对方因愤怒而微微起伏的肩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在他耳边轻声开口:“如果不讨厌我的话,为什么不试着接受呢?”
呼吸带出的热气像一把钩子,牵扯着林厌的神经都微微颤唞,他的呼吸停滞了一下,想要挣扎,却又被对方楼得更紧。
林溪月像是盘缠着猎物的藤蔓,用力锁住怀里不老实的兄长,声音中充满了诱惑:“让我试一次吧,哥哥……你不是在体验新的东西吗?你不排斥我的接触……你也,从来没把我当成兄弟,我那么喜欢你,一定会好好地对你……给你最好的感受……”话到最后,隐约带着些恳求的味道。
“林、溪、月……”林厌没想到对方竟已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这会儿只觉得火气上涌,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燥的……Alpha的资讯素在房间里蔓延,平日中毫无攻击性的花香却将房间渲染成了一个巨大的沼泽,他无处上岸,只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陷下去。林厌的声音有些发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你别让我恨你。”
林溪月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惨然一笑:“……我知道,我不会强迫你……哥哥,我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哭一般地说着,缓缓松开了束缚,踉跄着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