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随时享受到偶像的上门投食服务,有时候是煮面条,有时候是熬甜粥,配两盘素菜,家的味道愈发浓厚。
即便白天工作再辛苦,回到家他也忍不住感叹一句,如今有了尹里这个贴心小田螺,真是生活似神仙。
日子好过,就更觉过得快,转眼又是一个周五,霍止原想早点回去给尹里好好露一手自己的厨艺,可还没到下班的点,就被几个同事拦截了。
“今天哥几个聚一聚,霍公子赏个脸来喝几杯?”
霍止其实真搞不懂,自己平时对人也客客气气的,大家还是忍不住谄媚,自从知道了他的身份,便对他热情得过头。
他也实在不想听人叫他什么公子,推辞道:“家里有人等着一起吃饭呢,改日,改日哈。”
几个人只当霍止的家人朋友也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更不想失了一个结识权贵的机会:“霍公子叫上一起来嘛,莫不是我们几个身份不够,请不动您二位。”
“就是,就当与民同乐嘛。”
“……”
霍止被围在中间,难以推拒,只好答应了。
他其实不想带尹里来,这些人不是他的朋友,请他吃饭也不过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只恐来了让尹里觉得别扭,可他又不想放尹里一个人在家吃,便硬着头皮给尹里打了个电话。
尹里还只当是跟方齐他们一样,没有丝毫犹豫地应了,挂了电话就按霍止发来的地址出发了。
到的时候霍止就在楼下等他,尹里进去,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后又随霍止去卫生间洗手,也巧,要出来时听见了几个女服务员的对话。
“袁哥吩咐了,今天可得小心伺候了,八号包间那位眼生的年轻人,是市长家的公子。”
“是嘛,我们竟然还能招待上这等人物?”
“可不。”
“那跟在那位公子身边那个,长得很好看的那位,是个什么身份?”
“你都不看微博吗?那天我熬夜刷热搜,看见过这个人,叫尹里,是个歌手,当街跟男的接吻,要说这城市里的人,还是会玩得很。”
“哇,那岂不是以前在市里的时候两人就勾搭上了?”
“就说呢,新闻上没露面的另一位,肯定就是这个市长公子,要不那歌手能三天两头往这穷乡僻壤跑,啧啧……”
霍止早在刚出现尹里名字的时候就捂住了他的耳朵,一边听一边觉得没面子,感觉自己像那种没本事的男人,让家属跟着自己颠沛流离。
回了饭桌,几个同事大约也看出两个人关系不一般,但好歹大气些,不说什么让人尴尬的话。
上了菜喝了点酒,话里话外大家越发放得开了,看霍止不是那种端着架子的人,同事们也敢借着酒劲儿开起他们二人的玩笑来,霍止帮尹里挡了全部敬过来的杯子,比其他人看起来更醉些,大家越说越暧昧,霍止也不反驳,很怡然地享受着这种身处绯闻中心的感觉。
又喝了几杯,他自己也来劲儿了,给众人讲起与尹里的相识过程,霍止单方面地给当初那场相遇加了许多设定,什么一眼万年,什么缘定三生,分不清是真醉了还是借着酒劲儿说真心话,嘴里的火车“嘟”的一声开始满嘴跑,下一秒就喊着要偷了月老的红绳子把自己和尹里拴在一块儿。
周围的人不断起哄,尹里只是笑着听,也不揭穿他,坦然地接受着自己成为故事另一主人公的的事实,心里隐约还淌过一丝甜蜜。
尹里滴酒未沾,送霍止回去的时候,霍止假借着自己醉酒不让人走,尹里无奈,只好跟着人进去。好不容易把他弄到床上,盖上被子正要离开卧室时,霍止拽住了尹里的胳膊。
“还有事儿?”
只见霍止又坐起身,开启床头柜,拿出一个盒子,开启,里面是一条红绳,绳子坠着一枚转运珠。
“去年我妈去五台山,求了两串红绳,大师说我今年有好姻缘,刚刚我说了那么一通,你一句异议也没有,我就当你是预设接受了我这红绳子。”
“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
“开玩笑也只是为了让你笑。”停了几秒,他试探着问,“我给你戴上?喜欢左边还是右边?”
紧张地等一句回复,尹里往上揪了揪衬衫袖子,张嘴说了两个字,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心动:“左边。”
尹里内心小鹿乱撞般地出了卧室,坐在沙发上对着自己的左胳膊腕儿端详了半天,他一向不喜欢这些颜色鲜亮的物品,觉得过于招摇,但他面板白,这一条红绳挂在上面倒是莫名地顺眼。
洗脸的时候怕弄湿了,还小心翼翼地摘了放在茶几上。
洗完脸躺在沙发之前又自己乖乖地戴上,钻进被子后心里笑话了自己一句,也不怕睡觉硌着手。
第32章
尹里右手腕有过一道伤,不算明显,但露出来近身看的话就能看到。
他用左手摩挲着那处略有起伏的面板,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屋内已经熟睡的霍止,明明都告诉过他,自己是个心理上很不健康的人了,一般碰到这样的人,都是要远离的,可霍止却丝毫不见忌讳,甚至一点一点扒开自己冰冷的外衣,给予无限包容,他怎么那么好。
后来尹里是在脑子里为霍止建立“夸夸群”的过程中睡着的,因为还没建好就睡着了,所以第二天一睁眼夸过什么一个字都不记得了。
霍止却记得有个人前一天晚上收了他家准备给儿媳妇的手绳,一醒来就跑去客厅检查,出来的时候尹里还没醒,整个人蜷在沙发里,搭着一条薄被,还被霍重阳占据着二分之一,于是瘦弱的胳膊腿全敞在外面,霍止一眼就看见那抹与尹里肤色十分相衬的红色,是真的,没做梦。
他一只手粗鲁地薅起安详的猫同志,一只手又极尽温柔地为尹里盖好被子,整个身体非常分裂——一半是没有人性的暴躁铲屎官,一半是堪称典范的男友预备役。
尹里醒来的时候早饭已经做好了,他往厨房的方向一看,霍止冒出一颗脑袋,生龙活虎得没一点醉过酒的样子。
霍止往粥里加了两勺糖,又冒出脑袋,对着客厅来一句:“早上好啊,男朋友。”
原本还迷瞪的尹里立刻清醒了,迅速趿拉上鞋跑去卫生间咔咔洗漱,假装没听见那句“男朋友”。
吃饭的时候谁也没再提之前的事,霍止一边喝粥一边跟尹里闲聊:“下周还过来吗?”
尹里想了想:“不了,总不能一直请假,下周五还要去咖啡馆演出。”
霍止这才想起,已经是八月末了,认识尹里,足足五个月了。
尹里饭量小,喝了一小碗粥就开始走神儿,忽然在饭桌下面桌肚的盒子里看见两张票,上面的身影有点熟悉,但隔着盒子,看不太清,他好奇地往下弯了弯身子,霍止注意到对面人的动作,将那两张票抽出来递给他:“在看这个?好像是个什么歌手的演唱会门票,不认识,忘了是谁给的了。”
尹里接过来的时候很小心,因为他看清了,那是他中学时就很喜欢的一位西北民谣歌手,这几年这位歌手淡出了大众视野,他也不怎么关注了,没想到突然举办演唱会了,看看日期,竟然就在周日,就在明天!
“你跟人约了要去看吗?”
“啊?没有,人送的票。”霍止看着尹里的表情,嗅出一丝可以趁机约会的气息,“怎么,你有兴趣?”
尹里头一次没矜持:“嗯,这个歌手可以说是引我入民谣圈子的人。”
“那咱俩去,我约你。”霍止拿过来瞅一瞅上面的时间,上午九点,“不过大白天看演唱会,有点不习惯。”
“你觉得什么时候好?”││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我喜欢傍晚那会,天上还有夕阳残留的时刻,很浪漫。”
尹里低下头,看着票面上的几个字,小声说道:“要不,你把票卖给我……”
霍止站起来刚要去厨房洗碗,瞬间愣了,真想扒开这个人的脑子看看整天都在想什么,他端着碗回过身:“尹里,跟你一起,就算是早上五点,也很浪漫。”
说完,被自己酸得一身鸡皮疙瘩。
周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周日,梳洗打扮,约会浪漫。
去体育馆的路上,尹里兴致是肉眼可见的高,还放了当年自己单曲回圈了半个月的歌给霍止听。
停车下去,离演唱会场馆还有一段路,尹里走着,却心不在焉地老是低头往地上看。
霍止瞥见尹里手臂上的红绳儿,心里霎时明白了几分,嘴里一边喊着热一边动作夸张地把外套袖子挽上去。
两条红绳子明晃晃地隔着几厘米的空气承包这方天地里的暧昧,尹里的手背似有若无地蹭过霍止的手指,那一刻霍止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牵手。
他手指缓缓往外伸展,直至那触♪感再也不能用走路时无意的摆动来解释时,霍止勾住了尹里的手心。
尹里的手腕下意识地绷紧,还故作淡定:“你不是说热吗?”
霍止此刻不要脸也没了做人的常识:“牵着就不热了。”说完,两人默契地虎口相对,十指交握。
被牵着的人拼尽最后一丝矜持也没生出将手抽走的心思,只自欺欺人地假装自己没有回握对方。
“牵手你也不觉得讨厌的,对吧。”
尹里没回答,看着叠在一起的两条红绳,无奈地笑自己口拙嘴笨,如今对霍止,岂止是说不出讨厌的程度。
刚进去时场馆内没开空调,人也不是很多,霍止一直牵着尹里的手,直到歌手上台都没放开。
尹里怕霍止觉得无趣,时不时地给他讲一讲歌曲背后的故事,讲编曲的风格,讲自己的风格与台上这位歌手的差异。
霍止听不懂太专业的评价,但与尹里一对比他还是分得清的:“我怎么感觉这曲风更像是摇滚呢?”
尹里盯着台上,想了想解释道:“民谣歌曲最初就是那些日常生活的一种表现载体,是受众最广的一种音乐形式,不拘泥于固定的创作模式和乐器。当然如今提起民谣歌曲民谣歌手,好像脑子里立刻出现的就是抱着吉他安静唱着歌的男人女人们,这其实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像我写的歌,大部分都是重词不重曲,只有一些简单的重复和弦,听起来很平淡。而台上这位老师,你听,音符和唱腔的变化很多,他的曲调本身就很热烈,现场效果也会更让人产生共鸣。”
很快就到了最后的压轴歌曲,正是尹里来时在车上放的那首,原先的版本就是完全现代民谣的曲风,吉他和弦铺就,而时隔十三年的现场版,加了鼓声,更显得磅礴大气,随着演唱到了结尾,鼓声停止,人声和吉他声并行,互相配合,情感随之平静下来,场馆里甚至能听到歌手的回音。
尹里从这首歌前奏响起就不再说话了,霍止偏过头看他,看他眼中慢慢染上潮意,最后只